林玉英根本就見不到百里無雙的人,她這般一想,便也不覺得是自己過分了,相反,和百里無雙的‘不爲所動’比較起來,她覺得自己纔是那個真正丟份的人。
因爲,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她自己卻明白。
在那個‘一路繁花,十里紅妝’的路上,她曾悄悄在心底裏給過百里無雙一次機會。
然而,這個怎麼看都心思玲瓏的四公子,並沒有半點表示。
林玉英向來是個心高氣傲的人,既然百里無雙這般,那她是斷不可能低下臉面,去求饒的。
她將婚期這件事拋之腦後,反正百里無雙一定會爲這件事情耗費腦筋,也就不需她來代勞了。
百里無雙自知理虧,也明白,一切都是在他的默認之下才發生的,他並不責怪林玉英,只是想和林玉英談一談,說道:“不知林小姐有何想法?”
林玉英險些被這一句話驚得嗆了茶,愕然說道:“我?爲什麼是我?這件事,不是你去解決?”
“呃,”百里無雙悵然幾分,明白了。
敢情,林玉英是想讓他一個人把擔子扛下來。他倒是能接,但是,需要林玉英的配合。
“怎麼?你有壓力?”林玉英一臉嫌棄的樣子,“那你應該早點說,我也能去籌謀些。”
“林小姐,那你是否有什麼好辦法?”百里無雙側耳聆聽,虛心請教。
“沒有太好的辦法,”林玉英爲什麼不考慮這件事,究其原因:費心,費腦子。
兩樣中,林玉英天生不喜歡這樣的事情,便寧願不講,也不費腦袋去思考。
“果然如此。”百里無雙似乎也失了些興致。
“百里公子,如果你當真想不來,那就交給我去辦,大不了,我也學蘇眉一樣,逃一次就好了。”林玉英不以爲然。
“林小姐,今天來宴會的人都是些厲害的人,說話時,務必小心。”百里無雙提醒道。
畢竟,在秦安縣城裏,誰不知道蘇眉是一個曾經與戲子私奔,並且,最後還被丟棄的可憐人。
這並不是什麼好名聲,是一輩子的污點,萬萬不可學。
林玉英一下子愣住了,自知是說錯了話,便趕緊收聲,狠咳了兩聲:“多謝了。”
“不客氣。”百里無雙思索了一會,說道:“林小姐,不如我去皇都看一看,歷練一番,長長眼界可好?”
“什麼?你想去皇都?圖什麼?”林玉英聽過後,不僅疑惑,心裏更多的是驚悚。
看來,在這樣一場權勢交易下,百里無雙也選擇了妥協。
驀地,林玉英有點心疼百里無雙。
爲了她們兩個的自由,不願意向命運低頭,湊合過着,這個溫潤如玉的少年竟然要去皇都了?
“呵呵,”百里無雙笑兒不語,將視線瞥向更遠的地方,停了一會兒,才復又端杯飲茶。
林玉英是一個急脾氣,半天等不到百里無雙說話,便急切的問:“百里公子,你快說啊。”
“百里公子,除了這個方法,沒有其他的了?”林玉英雖然也想快點掙脫束縛,可是,損人利己的事情,她接受不了。
百里無雙嘆了口氣,說:“暫時,無。”
“百里公子,倘若你當真想去皇都,那我也與你交個實底,我不同意。我不能讓你爲了這件事情背井離鄉。”林玉英說話間,態度已經大變,變得堅強、成熟、穩重,眉宇間攏着一抹英氣。
“林小姐,你放心,我在皇都尚還有些朋友,也在那邊替我謀了職位。我若是過去,假以時日,必然能謀一番事業,也算是有舍有得了?”百里無雙解釋道。
皇都,一直都是百里無雙想去的地方,只不過,沒有重要緣由,家裏人一直不肯給他這個機會。
百里無雙已經放棄了族人的財富,卻始終走不出這個迷魂塔,興許婚姻是他惟一能夠離開秦安的機會了。
林玉英審視着百里無雙,似乎想從這張溫潤的面龐上尋出一個真假,“百里公子,此話當真?”
“確實當真,不過,”話鋒一轉,百里無雙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倘若這件事情真的能成,可能還得勞煩林小姐幫我一把。”
“你想讓我幫什麼?”林玉英直覺着,那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百里無雙沉思過後,擡眸看了林玉英一眼,那深沉的眸湖裏映着林玉英略帶緊張的面容,“成親。”
“什麼?”林玉英當場站了起來,說話也有些尖銳。
“林小姐,稍安勿躁。”百里無雙示意林玉英不要着急,坐下來,聽他慢慢說:“並非是真的成親,而是在我臨走前,做一場戲。”
“不行,女子的名譽很重要,爲了你我的自由,怎麼可以讓家族蒙羞?”林玉英斷然拒絕,她端着手裏的茶杯,再三橫樑,纔沒有把茶水潑過去,說道:“百里公子,不是每一個人解決事情的方法都如此極端,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
林玉英是家中嫡女,她的哥哥是林府惟一的嫡長子。
兩個人都是嫡出,身份高貴,一旦成親,那便是真真正正的婚姻,絕不可以欺騙世人。
她想光耀門楣,而不是讓一家人以她爲恥,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在背後戳林府當家主母的脊樑骨。
“也罷,這件事情或許是我考慮不妥了,還望林小姐海涵。今日之事,便當我沒有說過。”百里無雙起身了,向林玉英作了一揖,正式表達歉意。
“嗯,”林玉英亦是起身,輕點了點頭,和百里無雙告別:“百里公子,日後你得閒了,就到店裏坐一坐,兩個人商量,總比一個人冥想好多了。”
“好的。”百里無雙接受了林玉英的提議。
兩個人談着話,都打算互相告別了。然而,還沒等話說出來,旁邊那一桌上,杜媛媛和趙芳就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