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離下了死命令,閒雜人等不得入內叨擾,否則,斬立決。
這個命令一發下來,可把素衣給愁壞了。
平日裏,素衣總是和清漪粘在一起,沒事的話,就耍耍雪狼,剪剪頭髮,即使是出去救人,打一架,她也是跟在清漪身後,粘的緊緊的。
現在,清漪和常尋去研究破鮫曲了,剩下她一個人好沒意思,結果,就變成纏着雲光了。
雲光向來大咧咧的,格外懷念以前的日子,這些時候,好不容易小娃娃們不在身邊,自然拳頭打的痛快,到處招惹三城將士,美其名曰‘切磋一下’,實際上,每每總是她把別人給揍了。
暮離知道這件事後並未阻止,也便由着雲光了,血族人都有自我恢復功能,雲光下手也知道輕重,斷不會下死手,和士兵真打。
最多,就是拳頭挨兩下,是那種實打實的硬拳頭,不礙事的。
雲光不與旁人切磋的日後,就會來找暮離,不管是喫飯休息,還是商談要事,都在一起,不肯分開。
用雲光的話說,幾百年了,她才終於又逮到了暮離,可以站在暮離身邊,一定得珍惜時光,不能把暮離放跑了。
素衣粘不到清漪就跑過來粘着雲光,可把雲光煩壞了。
雲光就是一個受不住別人粘的人,可憐兮兮的,如今一看到素衣跑過來,就趕緊撒丫子溜了。
用清漪的話說,‘我是清漪的小跟班,你就是暮離的小跟班。’
當時,雲光難得正經一次,這般回答她:“那是暮離,我一輩子的主子,我不當她的跟班,難不成去當冥古那廝的跟班?”
“不去,我不去。”素衣一聽冥古兩個字,登時搖頭,像個可愛的撥浪鼓。她最討厭的就是那個老頭子了,說話陰陽怪氣的,太影響眼緣了。
“那你也不要跟着我呀,”她還等着當暮離的小跟班呢。
每一次,雲光只要一窺視到素衣飛奔過來,不管在做什麼,都會立刻就逃。
可惜,她的速度有點慢,總是跟不上節奏,每每都會被素衣一縷頭髮,把她的腳踝給纏住了,在地上摔一個大趔歪。
然後,素衣就會站在一旁看笑話,前仰後合,笑到肚子痛。她還特別氣人,會嘲笑雲光:“你跑呀,你再跑呀。”
“我、我就跑了,不行嗎?”雲光終究還是跑掉了。
前提是,她把暮離讓給了素衣。
這一日,暮離正在和衆將士最後一次確定進攻的方案。
畢竟宗情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血藥也研究成功,早已下發給將士們,現在,只差一曲《破鮫》了。
正所謂‘東風不來’,攻打大盤古都的計劃只能無限期推遲。
暮離正與衆人商議着,寒洛、溫染、蒼耳、封時傾等人皆在帳內。
忽然,素衣一陣風似的跑進來,帶入一股涼氣,口中大聲呼喊着:“暮離,你快、快、陪我……”
&r/>素衣的手中拿着一隻翠綠色的小螞蚱,直接奔到暮離的身邊,由於她跑得太快,慣性使然,一停下來沒有站穩,整個人就搖晃着,往地面貼去。
暮離從素衣還在帳外奔跑的時候就已然警覺了,尖尖的耳朵從頭髮絲裏冒出來,她閉眸輕輕搖了搖,似乎很無奈。
隨即,在素衣闖進營帳的一剎那,就看到素衣一陣風似的往裏衝,明顯剎不住閘了。
暮離低着眉眼,未曾擡起一縷目光,但是,卻在素衣衝過來,馬上就要過界的時候,伸手一攔,將闖禍的小女人給扶住了。
不過,她並沒有責怪,拉着素衣的手腕,將素衣帶到身邊,讓素衣坐下,而後才話語裏藏着寵溺,說:“幾千歲了,還和小孩子一樣,不消停。”
素衣坐在暮離旁邊,鼓着腮幫子,水靈靈的眼睛清澈如是三月春雨,只見她把螞蚱放到暮離辦公的文書上,食指彈一下,再彈一下,一個人玩的開心極了。
其他將士看到這一幕皆是沉默,面面相覷,開始有些懷疑他們的眼睛。
眼前這位努力和螞蚱玩一塊的白髮小姐姐,當真是殺人如麻,翻手爲雲的上古戰神?
他們咋那麼不信。
暮離自然不理會素衣,顧自看着地形圖,安排着最後的部署,儘量減少人員上的損失,或者大範圍衝突。
忽然,一隻翠色的小螞蚱蹦到了地形圖上,又蹭到了她的手指邊,正有往手掌心裏蹭的趨勢。
暮離一拂袖,將小螞蚱攬入掌心裏,順着桌腿將螞蚱給放了,轉頭看向素衣,目光順着素衣的頭髮往邊尾看去,說道:“又剪頭髮了?”
如果不剪頭髮,她的素衣戰神緣何會這個樣子?
“嗯,”素衣乖乖點頭,隨即又反應過來,連連搖頭否認:“沒、沒有。我沒剪頭髮。”
“爲何少了一寸?”暮離好整以暇,淡然開口,欣賞素衣在線說謊翻車。
“一寸?怎麼可能?”素衣立刻反駁:“我明明只剪了半寸,根本就看不出來。”
“噢,”在場衆人全聽到了,都是證人,“原來是半寸。”
“哎呀,”素衣發現上當了,感覺好丟人,雙手捂住臉,小心翼翼地從指縫兒裏露出目光,想看又不敢看暮離,“你們好壞,欺負人。”
“素衣戰神,我等都是後輩,哪裏敢欺負您?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和我等後輩計較。”張厚知第一個開口推脫。
他是真的害怕被素衣‘惦記’上。
想當初,在內戰中,曾有傳聞從大盤古都裏傳出來,素衣憑藉一己之力,三千白髮足足擋住了冥古大軍的四分之一軍隊。
他再仔細算來,猛地想到,在素衣面前,饒是城主寒洛也是一個沒有半分折扣的小輩。
“你?你是哪個?”素衣仔細認了認,記憶裏沒有印象,不等張厚知說話,便自己做了決定:“你不欺負我,我就不欺負你。你如果欺負我,我就欺負死你。而且,有仇必報,絕不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