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不擔心?”暮離皺着眉,臉上明顯帶着憂慮,“他這個人啊,從認識我開始起就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趕也趕不走,罵了也不聽。以前總覺得他是一個傻的,現在想想,哪裏是傻,分明就是個死心眼的,一旦認定某件事就不會改變,撞了南牆也不回的那種。”
“那你說怎麼辦?”嫦曦話語溫柔,似乎能滴出水來,他考慮了一下,提了一個可行的想法,“小離兒,目前我手上倒是還有一些小物件,雖不值多少錢,但是開個店總歸夠用了,不如我讓冷兒尋個隱蔽的地方埋了?”
“這怎麼可以?你的東西得歸你守着。”暮離搖搖頭,不接受嫦曦的提議。
暮離知道嫦曦是好心,可是她怎麼能夠忍心?
千百年來,這漫長歲月裏所發生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朝着嫦曦心上扎的。
別人可以不懂,不在意。
但她不能。
“嫦曦,我知道你的好意,是想幫襯頑主一把,”暮離話頓了頓,雙手攬着嫦曦的腰,靠在嫦曦懷裏,輕聲說道:“可是,我怎麼捨得?”
她不捨的嫦曦再爲了她的事情受委屈,哪怕一分半點,一毫一釐也不行。
“哪裏捨不得了的?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放在我手裏也是閒置,不如找個好主人,讓那些東西重見天日。”嫦曦輕輕撫着暮離的髮絲,可是,儘管如此輕柔,修長的指尖依然帶起幾縷飄落的長髮。
是因爲他,因爲他們的孩子嗎?
暮離聞言愕然,擡手隨意攏了攏頭髮,不在意地笑了笑:“哪個懷孕的母親不掉頭髮?別那麼大驚小怪。”
說完,她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條髮帶,攏着頭髮綁住了。
嫦曦愣在原地,只是定定地望着暮離不說話,狹長的眸底緋色瀲灩,不停地翻騰,半天才似回過神來,緊緊地把暮離擁進懷中,一開口是濃烈的心疼:“對不起,是我自私了。如果、如果沒有,”這個孩子……
“不許亂講。”暮離順着嫦曦的腰側掐了一下,自認爲用力很大,實則輕輕一刮,根本不當事。
如今,在血脈的壓制下,她的能力已經壓縮到極限,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小野貓,看似厲害,結果軟的可憐。
嫦曦捉住她不安分的小爪子,握緊了,視線仍然停在她的長髮上,隱約低語一聲,似乎是特意說給自己聽的,格外輕淺:“只要,一個就好。”
“好了,別亂想,也別亂辦事。”暮離囑咐了一句,眉眼間浮現些許疲憊,她想了想,還是敲了嫦曦一下,讓他聽好了:“頑主那裏我自有安排,你別胡亂安排。”
嫦曦抱起暮離往內室走去,儘管微微皺着眉,卻是輕聲淺語,沒有反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