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不服氣地說道：“我纔沒有胡言亂語。李先生對楊小姐真的很好。”
“那你看到，李先生對樓上吳小姐的態度了嗎？李先生已經照顧吳小姐，整整六年了。”
護士長快要被小護士氣瘋了。
小護士恍然想起來，說道：“護士長，你是指，那個一直都沒有醒過來的吳荏萱小姐？”
“嗯。李先生是她的監護人，兼家人、愛人。所以，你不要再亂說話。萬一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你就等着丟飯碗吧。”
護士長話語嚴厲，囑咐道。
“原來是這樣，我白羨慕楊小姐了。”小護士懊惱至極。
可是，她剛剛明明看到楊小姐很開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楊小姐並沒有否認她的話。
楊雅妍輕輕關上房門。
她站在病房裏，擡頭看向屋頂。
一雙溫柔似水的眼眸中，散發出縷縷明亮的光絲。
吳荏萱。
你真的離我……這麼近嗎……
…………
半個小時後，李慕白走出醫生辦公室。
他神色冷淡，眉線凉如寒川。
一雙茶黑色的眸子裏，光色深暗，佈滿漠然。
絕美的脣輕微抿着，斂起一道棱角分明的弧線。
醫生說，吳荏萱的身體狀態十分良好。
無論是肌肉組織，還是血液濃度，都處在標準的正常範圍內。
也就是說，吳荏萱可以參與一切生理實驗。
例如，研究血族……
‘啪嗒’一聲。
寂靜的樓梯裏，響起打火機的聲音。
李慕白站在玻璃窗前，點燃一支菸，放在窗臺上。
他素來不吸菸。
今天也不會破例。
不過，他現在的心情產生些許微亂。
他急需一縷煙香，來沉澱思緒。
在獵管局內，流傳着這樣一句話：研究血族，等同謀殺。
但是，他別無選擇，不是嗎？
六年來，他的父母失蹤了。
他的妹妹躺在病牀上，不醒人事。
在過去的六年中，他遭遇過無數次跟蹤、偷襲、暗殺。
幸好，他的身手不錯。
每次都能逃脫。
而且，遊刃有餘。
半年前，周牧文明升暗降，調來凉城大學當校長。
類似情況，終於逐漸停止。
李慕白深信，周牧文一定和六年前發生的事情有關。
原因是：
半年以來，周牧文一直都將吳荏萱作爲籌碼。
一次次的。
逼他就犯……
‘鈴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
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楊雅妍。
楊雅妍隔着電話，問道：“慕白，我訂了晚餐，你能陪我一起喫嗎？”
“不了。我還有事，要先回去了。”李慕白禮貌地拒絕。
他現在，沒什麼胃口。
“可是，我訂的晚餐有點多，一個人喫不完。如果丟掉的話，就太浪費了。不如，你來幫我吧？”
楊雅妍的話語裏，帶着一點撒嬌。
然而，李慕白似乎並沒有聽出來。
他等待菸灰燒燼後，轉身朝電梯走去。
臨進電梯前，他對楊雅妍說道：“喫不完就丟掉，不要傷害身體。”
“哦。那你路上小心，再見。”楊雅妍無奈地說道。
病房裏，楊雅妍放下電話，頓時沒了喫飯的心思。
倒追男人這種事，難度太大了。
她要不要去樓上，探望一下那位吳小姐？
她很想跟這位前輩聊一聊，取取真經。
順便，再借鑑一下，追求李慕白的經驗。
…………
幾分鐘後，楊雅妍避開值班護士，悄悄地走進吳荏萱的病房。
她是第一次見到吳荏萱。
以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楊雅妍站在病牀前，仔細地打量着吳荏萱。
她不得不承認，吳荏萱的確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
五官溫婉，漂亮美麗。
骨胳纖長，亭亭玉立。
和她，不相上下。
不過，吳荏萱不夠走運。
否則的話，她就沒有機會遇見李慕白，更不要說是和李慕白互生情愫了。
“吳小姐，你好，我是楊雅妍，也是慕白的同事。”初次見面，楊雅妍禮貌的自我介紹着。
她不管吳荏萱能否聽到她的話。
她只是，想和吳荏萱聊一聊。
再說一說，那些發生在她和李慕白之間的‘小事’。
“吳小姐，你是慕白的妹妹，我很羨慕你。”
“慕白常和我說，你是他的親人。如果有一天，我見到你，一定要把你當成親人來對待。”
“我當然會這樣做。因爲，愛屋及烏。而且，慕白值得我爲她付出。”
“聽說，六年前是你救了慕白。我真的要感謝你。不然的話，我一定沒有機會和慕白相遇……”
楊雅妍的話，彷彿是一張沾了蜂蜜的網，甜蜜膩人。
上一句，還沒有說完。
下一句，就已經在她的心中，開始醞釀。
楊雅妍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心電儀上的實時數字。
一分鐘……
五分鐘……
十分鐘過去了。
楊雅妍發現心電儀上的數字，始終停留在七十左右，沒有太大改變。
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對於她來說，吳荏萱，已經不足爲患。
“荏萱，那我下次再來看你，晚安。”
楊雅妍朝病牀上的吳荏萱揮揮手，合上房門，離開了。
在她離開病房不久後，屋子裏陡然響起一陣刺耳的嗡鳴。
那是心電儀發出來的警告聲：滴，滴，滴……
只見，心電儀上的數字一路飆升。
七十，八十……一百二……
目前，仍在上漲。
值班護士急忙趕過來。
她看到心電儀上超高的數字，瞬間嚇了一跳。
她大聲喊道：“快、快通知莫醫生，準備急救！！”
…………
李慕白離開醫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大黑。
他開車前往御湖公館，打算去接暮離。
路上，他事先給暮離打了一個電話。
但是，電話那頭無人接聽。
李慕白微微皺眉，掛了電話。
他將車速提至四檔，一路上疾行而去。
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彷彿，正有危險靠近。
…………
‘阿嚏！’
‘阿嚏！’
天黑以後，六寶山上的風，更加涼了。
寂靜的山道上，遠遠飄來四道黑色的影子。
她們的身體，裹在黑色的長袍下。
她們在行走時，恍如深夜裏的鬼魅。
雙腳不沾地面，全部都踩踏在樹枝上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