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從那個狡黠的女人第一次栽到在他的車上,將他的車撞出來一個大深坑的時候,他的命運就已經註定會和這個女人糾纏不休了。
…………
夜雨迷濛,順着天地的裂縫往下滲透,在青山和湖泊間連成一線,如瓢潑一般越下越大,很快就揚起了霧白色的雨煙。
守城樓上,一道龐大的身影忽然籠罩下來,‘咚’的扔下了一樣東西,咕嚕嚕的往樓梯口處滾去,正好滾到了陳州生的腳邊。
“這是什麼?”陳州生登樓望雨,人還沒有踏上樓梯,就被那個圓滾滾的東西阻止了上前的路。
“是、是一顆頭顱……”一名護衛兵尖叫起來,認出了那個黑乎乎的東西。
其他人面色一暗,也都認出了近在眼前的物件,不由得警惕起來,一雙雙如刀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觀望四周。
陳州生給一名護衛兵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將亂軍心的東西收起來。
那名護衛兵自然是個膽大的,抱起頭顱看了一眼,丟到守城樓後面專門保存屍骨的地方,說道:“陳將軍,是異族人。”
他們稱呼那些異類血族爲異族人。因爲,這些人並不是真正的血族人,也不是和血族人沒有關係,最後,只能稱之爲‘異族人’。
陳州生擡頭向夜空上看去,他也尋思着,到底是什麼人會將一顆異族人的頭顱扔下來!是挑釁嗎?
可是,他不看不要緊,一看才驚住了,急忙朝着在半空中飄蕩着的人鞠躬行禮:“見過夜爵大人!”
這一拜之後,陳州生不安的心終於是落下了。原來是夜爵大人扔下的異類頭顱,安全就好,比什麼都重要。
“見過夜爵大人。”其它將士們也躬身行禮。
夜空之上,冰冷的雨水未斷。
暮離收了翅膀,跳下城牆,“不用行禮了。大敵來臨之際,一切從簡。”
與她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名即使被雨水澆了一身,仍然擡手捋順發型,儘量保持髮型不亂的俊朗男子,顧先生。
“嗨,”顧珩擺了擺手,和一衆人等打招呼,“大家好。”
陳州生等人心中詫異,各自的表情都不相同,悄悄揣測着。
下午時候,他們纔剛剛看到留在暮離身邊的那個人是李慕白,怎麼一轉眼就又換了一個人?
雖然,這位顧先生他們也有所熟悉,但是,夜爵大人的魅力真的是出乎他們的想象。不過,仔細想一想,遠在北海那一方的上古氏族中,似乎還存留着一部分母系氏族吧?
據說,暮氏一族的祖先便是源自於女族社會……
“咳咳咳。”對於顧珩的打招呼,衆人也不曉得應該怎麼迴應,畢竟,身份擺在那裏,由不得他們不考慮。
爲了緩解尷尬的氣氛,也算是給暮離一點面子,大家索性一起擡頭望天,你咳嗽一聲,我咳嗽一聲,相互支持,也好爲日後打仗培養一下默契嘛!
“呃,”顧珩看了一眼暮離,桃花眼底泛起絲絲笑意,“離離,大家都是這麼客氣的嗎?”
他親切的稱呼暮離爲‘離離’
暮離別有深意的目光從顧珩身上飄過,刻意放低了聲音,不忘回懟顧珩一句,“你以爲誰都像你那麼自來熟嗎?”
顧珩輕斂着脣,擡手颳了刮眉梢,笑着說道:“自來熟不好嗎?”
“哪裏好?”她怎麼不知道。
“真的不好?”顧珩的表情看起來很受傷,又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我還以爲你喜歡。”
“喜歡什麼?”暮離總是認爲她和顧珩的氣場不太對。不然的話,爲什麼她那麼喜歡招惹顧珩?喜歡看到顧珩無辜又無奈的樣子?
“我還以爲……”顧珩故意賣關子,靠近了暮離,悄聲說:“以爲,你喜歡我。”
噗通!
某一分秒,冰冷的心臟好像跳動了一下,釋放出了新鮮的血液,在早已失去生命力的血管裏流淌起來。
一點點的生機盎然,來自於顧先生那一句令人迷醉的情話,就像是在血液裏綻放出了花,悄悄的,溫暖了她冰冷的血液。
顧珩說完就走向前去和陳州生打招呼,可是,他剛走了兩步就被顧珩給喚住了。
“喂!”暮離輕聲喚住了他。
“什麼事?你改變心意……”顧珩回頭,本來還想再打趣暮離一句,然而,當他看到暮離無聲張開的口型時,所有的玩笑、逗趣,看似不以爲然,全部都在這一刻停止了。
暮離無聲的言語彷彿飄過了他的耳邊,他是那般清晰可見的看到了,明白了。
暮離對他說,“顧先生,我愛你。”
一時間,腦海裏亂作一團,就像是火箭升空,在顧珩的盪開了一朵巨大的雲煙,霎時爆炸。
剛纔,是他眼神兒不好,看錯了嗎?他的女人竟然對他說了一個‘愛’字?
“離、離離,你說什麼?”顧珩手足無措,甚至是有些慌亂。
他的雙手原本垂在身側,此刻竟然是無處安放了,最後,只好握住了他那一根乾坤棍才能穩定住心思。
不過,暮離在看到顧珩這個動作的時候,臉色卻一下不好了。
她冷着精緻的面容走過顧珩面前,果不其然,哼了一聲,整個人氣場都變得藏着怒火了:“顧先生,這就是你給我的回答嗎?”
她和他說了一句‘愛你’,表達了愛意,結果,這個男人竟然回了她一手‘大殺四方’的乾坤棍?
混蛋!
這貨難道是哈士奇屬性麼?還準備和她過兩招不成?
顧珩一看暮離這氣勢就知道暮離是誤會他了,忙在暮離走過的時候,拉住了暮離的手,“離離,你誤會了。”
蒼天明鑑!
真的是誤會他了!
他那一隻既靦腆又害羞,還有一些無處安放的小手手啊,關鍵時刻,摸什麼不好,非要去摸那一根所向無敵的殺人利器:乾坤棍?
顧珩生平第一次,有了換職業的打算!比如,當個賣花的?小手隨意一甩,出來一束鮮花,多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