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曾經見過一次面，在素衣不知道的時候，也曾經聊了許多。
暮離早已經和沉燼打過招呼。
既然打定了主意，那麼，最好有始有終，從一而終。否則，莫說是素衣，便是她也不會放過那個擾亂素衣世界的人。
素衣果然被暮離轉移了注意力，雖然眼神還是總往三南侍者離開的方向看去，可是，看了幾次之後，就再也無心理會了。
清漪一直都沒有說話，只在前方山路變得平坦的時候，說道：“差不多了，該回去了。”
“嗯，辛苦你們了。”暮離似乎和清漪在打啞迷，囑咐了一句，轉身跳上顧珩所在的那量車。
素衣眨眨眼，疑惑不解：“清漪，暮離爲什麼不陪我們一起走路了？”
“笨蛋。”清漪無語了斥了一句，“你以爲咱們兩個的魅力那麼大麼？”
說到底，暮離不過是憂心山路顛簸，倘若她不在前面帶路的話，清漪怕是不會考慮到顧珩的感受。
畢竟，那是一個無法像吸血鬼一族攀巖走壁的脆弱人類。
如今，還受了傷……
“噢，原來我們沒有魅力。”素衣顯然很失望，但是，她又想了想，竟也開心起來，自言自語道：“沒有關係。有人覺得我我也魅力就可以了。”
“喂，”清漪瞥眼睨了素衣一眼，臉上露出幾分不學的神情，在寂靜的夜裏，她的話音彷彿比夜色還涼：“你是在我的面前秀恩愛嗎？”
清漪渾身散發着冷氣。
即使沒有殺氣，但是，心裏不悅倒是真的。
“不是秀恩愛呀。”素衣解釋道：“我只是認爲，有一個人能夠陪在身邊的人，真好。”
“愚昧。”清漪慢悠悠地開口，賞給了素衣一句極爲不屑的話，“我一個人過也挺好的。”
想當初，在百獸墳場裏，沒有一個人陪伴着她，她不也活着走出來了？
清漪自認爲，在她的世界裏，只要百獸跟隨着她就好了，不需人陪。
“清漪，我問你一件事。”素衣極其小聲的問：“暮離有寶寶了，好開心嗎？”
“嗯，開心。”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獨自的生活。
清漪認可她的生活方式，也不反對別人的美好人生。
“開心就好。”素衣吁了一聲，看起來擔心很久了，“我還以爲你不喜歡小孩子。”
清漪眼神一掃，目光落在素衣小腹上，有些尷尬：“你該不會是……”
素衣急忙擺手，否認道：“當然沒有。我和他纔不會那個樣子。”
“……”清漪轉過目光，不說話了。
素衣傻傻的笑，“不過，等到我們在大盤古都定居了，我也就會像暮離一樣，擁有屬於自己的寶寶了。”
夜空下，星辰璀璨。
素衣明亮的眼睛裏閃爍着無數光亮，一眨一眨的，清澈如水，美麗極了。
清漪哼笑了一聲，本來很是不屑，忽然又被素衣給感染了，說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那就祝福你咯。”
“謝謝。”素衣開心的說。
“不客氣。”清漪說道。
“謝謝。”素衣又說了一遍。
“那也謝謝。”
“……”
素衣打定了主意，一句句的說着感謝，饒是壞脾氣的清漪也拿她沒有辦法。
…………
暮離走進車內，顧珩正在努力平復翻江倒海的暈車滋味。
“怎麼樣？下次還敢再跟過來麼？”暮離坐到顧珩身邊，往顧珩嘴裏送了一片翠色的草葉。
草葉散發着清淡的香味，適時的緩解了顧珩的難受。
顧珩扶着車窗，無精打采的說道：“如果不是親眼目睹，我一定會認爲你是故意折磨我。”
“呵呵，”暮離一聲輕笑，她可不背這口大鍋，“本爵折磨你？爲什麼？”
“因爲，”顧珩停頓了一下，又被顛簸的車路給害慘了，說道：“大概是我長得帥。”
所以，有罪。
天生就得受着暈車的罪。
“好了，別貧嘴了。你休息一會兒？”暮離將顧珩拉到身邊，讓顧珩安穩地躺下。
顧珩搖搖頭，“不想休息。”
“睡不着嗎？”暮離望着那一張憔悴蒼白的俊朗面容，心中稍微有些疼了。
“是啊。都這個樣子了，還怎麼睡得着？況且，”顧珩溫潤的脣角輕輕勾起，掛着幾分淺淡的痕，眼神一點一點的暗了下去。
“顧珩，你怎麼了？”暮離察覺到異常，一直打量着顧珩。
從各種細微的表情來看，她發現這個男人的狀態不太對。
“沒怎麼。”深沉的瞳湖越發暗淡無光，看起來像是一片似水。
顧珩輕輕搖首，緩慢地閉上眼睛，不想再繼續和暮離交談。
也許是當真折騰的累了。
不過一會兒，顧珩就不舒服的動了動，在暮離手邊尋找到一個不錯的位置，側着身子過去，睡着了。
暮離凝視着顧珩的身影，英挺的眉宇間總算鋪展開幾分暖意，替顧珩蓋上被子，許久，方纔握住顧珩的手放到脣邊，輕吻了一下，淡淡開口，說道：“顧先生，辛苦你了。”
由於體質、環境的關係，人類本來就不適合寒霧瀰漫的血族地界。
顧珩雖然是人類獵者，在前往六寶山的時候應該也籌備了很多，可惜，終究是種族有別。
這個男人能夠安全至今，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奇蹟。
冰冷的脣瓣觸及到男人修剪美好，如同是藝術般的手指尖，驀地，撤了回來。
暮離微微皺眉，疑惑着：“怎麼會這樣？”
顧珩手上溫度很燙，一定是發燒了。但是，額頭的溫度卻是正常，情況太詭異了。
“陳安，尋些退熱的藥送過來。”暮離隔着車簾，對外吩咐道。
“是，主子。”陳安很快將退燒藥送進車內。
暮離命令衆人停步，等到她把藥喂完了，才又開始向前行路。
“主子，這是冰袋。”陳安負責沿途一切內務，各種需求準備齊全。
暮離將冰袋敷在顧珩的額頭上，直到此刻，那熾燙的溫度終於蔓延起來了。
顧珩整個人的臉頰都被燒紅了，意識模糊，思緒混亂，雙眼根本就對不準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