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院子裏才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悶聲悶語的,顯然心情不太好,比較煩悶。
“誰啊?”蘇大虎滿臉胡茬,衣服邋遢,打開大門。
“蘇老爺,是我。”亓官傾城和大夫走在前面,率先向蘇大虎打招呼。
“你?你怎麼來了?”蘇大虎愣住了,結結巴巴。
亓官傾城並沒有回話,而是轉身回頭,緩緩的,蘇慕言從大夫和亓官傾城的身後走出來。
“蘇老爺。”蘇慕言微微欠身,態度冷淡,不失禮貌。
“哼,你來做什麼?”蘇大虎看到蘇慕言,心中氣不打一處來。
他知道蘇慕言的傾城包子鋪現在風生水起,生意很好,每天都賺很多銀子,發自心底生氣:“莫不是來看笑話?”
“蘇老爺,你誤會了。今天,傾城告訴我,他在學堂的朋友家裏出了些事,拜託我過來看一看,所以……”
蘇慕言的話很毒。
她用這樣一種說話方式徹底地結束了原主‘蘇眉’與蘇家的關係,明白告訴蘇大虎,她今日過來,不過是因爲亓官傾城與蘇清詩的學堂交情。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蘇大虎爲人木訥,並非不懂道理,蘇慕言這番話說出來,他便明白了,再看看一旁等待的大夫,不由得更加來氣:“蘇小姐,學堂裏小孩們的話豈能當真?我們家裏好的很,沒有半點不妥地方,勞煩蘇小姐親自來一趟,對不住。”
“既然如此,那麼,不好意思,打擾了。”蘇慕言轉身就要離開。她的性格向來如此,雖然可以幫把手,但是,別人若不領情,她也不會主動。
“蘇小姐,”亓官傾城抓住蘇慕言的手袖,朝院子裏喊了一聲,“蘇清詩,蘇小姐把大夫帶過來了。”
“大夫?”田月榮奪門而出,臉上帶着淚痕。
“你回去。”蘇大虎呵斥道。
“不,我不回去。”田月榮推開蘇大虎,再也不管不顧,一把抓住蘇慕言的手袖,苦苦哀求:“蘇眉,不,蘇小姐,求求你救救我的月兒。她還那麼小,不應該……”
蘇慕言的視線落在田月榮的手上,神色淡漠,“蘇夫人,麻煩你先放開我。”
幾日不見,田月榮原來光滑白皙的手上已經長滿了倒刺,明顯黑了幾分。
“是,我放開。”田月榮鬆開蘇慕言,依然害怕蘇慕言離開,不肯往後退半步。
蘇大虎過不去心裏的坎兒,將田月榮扯回院子裏,怒斥:“給我回去。我就是……”
“你閉嘴!”田月榮忽然大聲吼了句,把所有人都驚呆了。
在古人的世界裏,女子多從夫綱,以丈夫爲天,很少會有女人對自己的丈夫大吼大叫。
田月榮以前也是個溫柔似水的女人,可是,隨着生活變得窘迫,每日數着銅板過日子,天天柴米油鹽醬醋茶,她也變得脾氣暴躁,動不動就發火了。
蘇大虎當衆丟了面子,擡手就要去打田月榮,在他看來,這個婆娘越來越潑了。
這個時候,蘇清詩的兩條小胖腿也邁出門,晃晃悠悠地跑來了:“爹,娘,你們快去看看姐姐,她好難受。”
蘇大虎聞言臉色一變,這才作罷,在蘇慕言的大力氣下掙了掙,不說話了。
蘇清月是他的閨女,他再不濟,也不會置自己的孩子於不顧。
“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的女兒。”田月榮一開口,嗓子就啞了,泣不成聲。
“蘇夫人放心,老夫爲醫幾十載,定當竭心盡力,將小姐的病治好。”杜大夫剛纔顛簸的馬車中回過神,立刻打保票。
“杜大夫,請。”蘇慕言站在門口,擡手引路。
“蘇小姐,有勞。”杜大夫跟着快步往大堂走去。
衆人進了內堂,空氣立刻變得有些混濁。
杜大夫聞了幾下,建議道:“蘇夫人,還是先把窗戶打開,通通風,對病情多少有些用處。”
“行,我馬上去辦。”田月榮十分聽話,立刻把門窗都打開。
“咳咳。”
房間裏,蘇清詩躺在牀榻上,形容憔悴,臉色蒼白,連咳嗽聲都有些乏累。
她剛剛經歷過一場痛咳,撕心裂肺,疼得眼淚都流下來了。
“月兒,你怎麼樣?是不是很難受?”田月榮端着水碗走過去,想給蘇清月喂點水。
蘇清月一看到田月榮就把頭扭過去,她一扭頭就呼吸不順暢,結果就導致咳嗽起來:“咳,咳咳。”
蘇慕言走進房間,看到整間房屋都是土地、土牆,連個像樣的傢俱擺設都沒有,相比以前的蘇家大宅,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姐姐,你先喝口水,潤潤嗓子。蘇小姐把大夫請過來了,一定能治好你。”蘇清詩站在牀榻前,軟聲軟語地勸着。
蘇清月聽到‘蘇小姐’三個字後,轉過頭來,暗淡的眼睛稍微亮了一下,朝人羣看去。
她在尋找蘇慕言,“蘇、蘇小姐……”
“先讓大夫診脈。”蘇慕言沉聲道。
“那你別、別走。”蘇清月說話有氣無力,表情很着急,生怕蘇慕言只是過來看她一眼,然後就走了。
“不走。”蘇慕言點點頭。
十幾歲的小孩子,再成熟懂事,也會想去擁有一個得以依賴的人。
“嗯,”蘇清月放心了,安靜聽話,讓杜大夫替她把脈。
杜大夫三診過後,寫好藥方遞給田月榮:“蘇夫人,雖然小姐的病拖的有些晚了,但是,多喝幾副藥,再慢慢調理個小半年,就應該沒問題了。”
“半年?”田月榮一愣,下意識考慮到自家喫喝問題,有點心疼錢。
杜大夫不知其中緣由,也沒有再多說,只是一再叮囑田月榮,藥務必得喝,切不可省了。
蘇慕言瞄了藥方一眼,發現蘇清詩的病應該就是感冒,如果在現代,兩顆感冒藥就能搞定。但是,在古代沒有特效藥,只能慢慢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