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媛媛的嘴又開始了:“父親,我剛纔就和你說過了,不能放在那裏,會……”
“閉嘴,喫你的燒鵝。”杜家老爺真心要被他的愣女兒氣傻了。
關鍵時刻掉鏈子,能不能別拆臺?燒鵝都堵不住這個笨丫頭的嘴!
“噢,好吧。”杜媛媛一副受傷的樣子,閉嘴喫燒鵝,又被老爺子給吼了,心碎成一片片,灑了一地。
杜家老爺倒也不是一個不認輸的人,懂得給個臺階就下,又咳了兩聲,也不再說杜媛媛,而是收回目光,看向蘇慕言,輕點了點頭:“不錯,後生可畏。”
“多謝杜老爺誇獎,晚輩不敢當。”蘇慕言謙虛地低下了頭,回禮。
“行了,既然已經下完棋了,那我也該回去了。”杜家老爺作勢起身。
旁邊,一個僕人扶住了他,將他扶下小榻。
蘇慕言下了小桌,往前虛送了兩步,“杜老爺慢走。”
杜媛媛也想去攙扶杜家老爺,但是,奈何杜家老爺一看到她那沾滿了油的手,頓時就橫眼一瞪,用眼神震懾住了杜媛媛,不許杜媛媛油膩膩的手觸碰到他的衣角。
儘管這是他的親女兒,可是,他依然很嫌棄。
“父親,你這便要回去了?”杜媛媛燒鵝還沒有喫完,不太願意讓杜家老爺走。
“你這個丫頭,一天天的只愛燒鵝,就不知道忙些正事情。”杜家老爺神色嚴厲地斥了一句,拂着袖子,準備往外走了。
杜媛媛當着蘇慕言的面被杜家老爺給罵了,心裏有點難受,癟了癟嘴,委屈地看着杜家老爺離開,不送也不說話,連燒鵝都不想吃了。
杜家老爺走了兩步,發現身後人沒有迴音了,頓時氣得直冒火,怒其不明白事理,又沒有眼力見,只好停下腳步,將手一攤。
僕人將一個紙袋遞過來,搭在杜家老爺手上。
“這是你的銀票還有看中的房子,若是當真喜歡開店,就認真晶瑩,莫丟了我的臉。”杜家老爺說道。
“是,謝謝父親。”杜媛媛一聽能開店了,立刻就樂了,顛顛地跑過來,將銀票和房契、地契接過去。
一個紙袋沉甸甸的,看樣子裝了不少好東西。
杜媛媛非常喜歡。
杜家老爺無視杜媛媛傻笑的臉,而是轉頭來看了蘇慕言一眼,說道:“蘇家小姐,以後還望你能招拂一下媛媛,有些事情,她未必比你懂得多,比你能夠堅持。”
“杜老爺放心,晚輩與令小姐是多年知交,自然互相幫助,不會怠慢。”
蘇慕言明白,這是杜家老爺相信她了,允許杜媛媛和她開店了,所以,這才向她討要一個承諾。
古人重諾,誠信爲本。
以杜家老爺的身份來說,位高權重,蘇慕言一個落魄小姐,既然給了承諾,自然不敢信口雌黃。
“嗯。”蘇家老爺又看了蘇慕言一
眼,然後才讓僕人扶着走了。至於他那個寶貝閨女,倒是很嫌棄一般,連瞅都沒有瞅一眼,直接就走了。
“咳,咳。”
遠去的轎子裏傳來杜家老爺深重的咳嗽聲,倘若誇張一點,怕是得把心肝脾肺腎都咳出來了。
杜媛媛倒也是個乖巧的女兒,親眼看着杜家老爺的轎子徹底離開視線裏,才重新走了回去,當着蘇眉的面把東西攤開來看。
房契、地契、五百兩銀子,以及過了官府的開店手續。
想來杜家老爺終究還是不忍心讓兩個丫頭去操持一切,免得被人迷糊就騙了,所以,利用手中的人脈關係,直接把能辦的手續都辦完了。
當然,房契與地契的名字都已經劃分在杜媛媛的名字下。
杜媛媛看着自己的名字眼圈一紅,坐下來,連喫燒鵝的心思也沒有了:“蘇眉,我好感動,好想哭。”
“怎麼了?”蘇慕言和杜媛媛的側重點不同,她正在看官府下發的開店條文,一條條地仔細研究,看看是否和包子鋪一樣。
杜媛媛全然想不到這些事情,她惟一能想到的事情就是杜家老爺待她還是很好的,不會讓她什麼都沒有。
“以前,母親常說我是個庶出的,地位卑賤,只能叫她姨娘。她還說,有朝一日我若是嫁人,必然也得不幸福,但是,能逃出這個家總是很好。我沒想到,父親居然對我還很好,至少,給了我一間鋪子。”杜媛媛一股腦地說了很多話,說到動情時,還有兩三滴眼淚落下來。
蘇慕言從來沒有聽過杜媛媛講這麼多話,彷彿把過去十幾年人生都講了一遍。她看過所有條文後,確定沒什麼問題了,然後才說:“杜小姐,你對合同有問題嗎?”
“沒有。”杜媛媛的眼淚‘嘎噔’一下子停下來,卷着衣袖抹了抹,“我也不懂,你做決定就好,得花多少銀子?”
“三百兩。”蘇慕言依然還是那個數字,並沒有因爲杜家老爺給出的銀子多就變了數。
“咦?那我不是賺了兩百兩?哈哈。”杜媛媛開心大笑,一下子就把實話說出來了:“我會和父親說,你拿了五百兩。”
蘇慕言:“……”
這明晃晃的大鍋,一下子砸得她後腦勺疼。
杜媛媛急忙捂住嘴,朝蘇慕言擺了擺手,不好意思地說:“哎呀,對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栽贓陷害我?”蘇慕言就呵呵。
商人之道,貴在真誠。
二百兩銀子,在蘇慕言這裏可不算是小數目。
“蘇眉,我沒有陷害你,我的意思是這錢咱們兩個一起用了,這總行吧?”杜媛媛說道。
“不行。”蘇慕言拒絕一切以她的名義亂說話的事。
“哼,不行就不行。”杜媛媛也來了倔脾氣,和蘇慕言槓了起來:“那我說是自己花了的,總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