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不可觸碰的底線,便是百里無雙問起了,也不能回答。
百里無雙當然看出端倪,只不過,礙於情面,赫連璟純不肯說,他也就不再逼問了,轉開話題:“長煙,聽說你胃口不太好,是否?”
“有一點,喫不下去。”赫連璟純神色懨懨的,當真是不太舒服。
百里無雙起身走到窗前,推開一扇窗戶,讓屋子裏的藥味兒往外散去一些,順便也給赫連璟純看一看風景,說道:“適才,我去見了蘇小姐,陪她在市集裏走了一趟。”
“你們去做什麼了?爲何去?”赫連璟純霎時間變了臉色,目光沉了下來,就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有些冷了。
“我拜託蘇小姐一些事,她一個女孩子去市集,身邊也沒有隨從,我不太放心,便一同過去了。”百里無雙解釋道。他隱去了在山坡上發生的事情,那一個小插曲,在這個時候,不太適合說出來。
“噢,”赫連璟純沉下來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停了一會兒,又問:“那她去集市買什麼?開店這麼久了,竟然連個僕人都買不起?窮死了。”
赫連璟純英俊的臉上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隱隱的,又藏了幾分恨的感覺。
“長煙,此言差矣。蘇小姐可不是窮得纔不買僕人,”經過多日的觀察,百里無雙認爲他的這個猜測還是比較靠譜的,“蘇小姐許是不喜歡有人伺候,因此,纔會這般獨來獨往,個性鮮明。”
“有什麼好的?我不喜歡。”赫連璟純回憶起當初在傾城包子鋪裏,不管是誰來撒潑打滾,都是蘇慕雲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那裏,忍不住心裏不舒服。
他不等百里無雙說話,便顧自哼了一聲,說道:“你不用替她說好話,她就是太窮了,窮得買不起僕人,才總會被人欺負。”
“受人欺負?這是哪裏來的話?爲何我從來不曾見過?”百里無雙從來不曾聽過這樣的傳聞,不禁驚訝幾分。
在百里無雙看來,以蘇慕言的個性來說,只會厚積薄發,按兵不動,絕對不會被那個不長眼睛的欺負了。
“你沒見過,就當事情不存在?怎麼可能?”赫連璟純也是沒什麼耐心了。他一想到蘇慕言身邊連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心中就莫名升起一股怒火,十分的不喜歡。
百里無雙站在窗前,目光不期然地看向窗外,正好看到蘇慕言回店以後,準備回房換衣服。
蘇慕言走到門口,發現有一股目光追隨着自己,側頭一看,竟然是百里無雙,她退了兩步,站在長廊裏,向百里無雙點了一下頭,算是禮過。
百里無雙亦是朝她輕輕頷首,還了禮數,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
蘇慕言隨即關上長廊的窗戶,走進房間,把所有窗戶都從內關閉了。
她拎着衣服走進屏風,一邊換,一邊暗暗想着,覺得等有時間了,還是得把房子換一換。
不然的話,她們住在這個地方,指不定什麼時候不注意,就被人瞧到了,實在是不太好。
百里
無雙自然不知道他這不經意的一瞥,直接讓蘇慕言心中生出了離開的想法,若是知道了,必然後悔今日站在窗前,與蘇慕言打招呼。
赫連璟純看到百里無雙臉上的笑容,有些狐疑,“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百里無雙第一次和赫連璟純說了謊,雖然他待蘇慕言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想法,可是,不知怎麼了,鬼使神差的,就是不想告訴赫連璟純這一件事。
赫連璟純仍然是不信,“你在欺瞞我。”
他和百里無雙認識很久了,百里無雙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直覺上:百里無雙在說謊。
“沒有,你想多了。我並沒有事情瞞着你。至於你剛纔說的事情,是這樣的。”百里無雙藉機轉開了話題,“我拜託蘇小姐爲你做個藥膳,她詢問我,你是否能喫辣的。”
“我?我嗎?你不知道?”赫連璟純一連三問,又是靈魂拷問。
“呃,”百里無雙着實汗顏,“抱歉,我不太記得了。”
“你、你還算是朋友?枉我一年一次,總來見你,還給你帶青梅酒喝,你竟然如此不在乎我。”赫連璟純幾乎快氣炸了。
“長煙,你說的是什麼話?我若是不在乎你,會去拜託蘇小姐?”百里無雙一句句的話,每一句都很在理。
赫連璟純如此一想,也覺得或許是他過分了,便說:“算了,我不和你計較。不過,晚上喫什麼?”
他一提起蘇慕言親手爲他做飯,胃口竟然好了一些,感覺有點餓了。同時,也把百里無雙站在窗邊的事情給翻篇了。
“我也不清楚,許是麪食之類。”百里無雙猜測着。
說實話,他對於晚上的藥膳也很期待,畢竟,蘇慕言說過了,藥膳也會爲他送一份。
赫連璟純忽然擡起手袖,聞了一下袖口,一下子把手袖拿來了,滿臉都是無法忍受的模樣:“長煙,快、快讓他們燒水,本少爺要沐浴更衣,纔不聞這一股藥渣子味道。”
“好,我這就吩咐人去辦。你且好好等着。”百里無雙囑咐了一句,朝朝外走去。
掌櫃的站在門外,“東家,不知何事吩咐?”
“剛纔的話都聽清楚了?準備相關事宜,伺候赫連少爺沐浴。”百里無雙吩咐道。
“不行,不用伺候我。”房間裏傳來赫連璟純的聲音,“我一個人來就行了。”
“東家,這……”掌櫃的爲難起來了。
“無妨,按他說的辦。”百里無雙負手身後,朝長廊盡頭走去。
那裏是他平時休憩的地方,寧靜極了。
…………
川蜀風味的擔擔麪,口味獨特,偏於麻辣味兒。
配料之中,除了正常的調味料,又多了一捧花椒碎,辣椒沫。
待到把五花肉切成丁,混合炒一遍,出了麻辣鮮油,藉着熱油往麪條上一潑,鮮香麻辣的擔擔麪便出鍋了。
廚房裏,蘇慕言貌似很久不這般做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