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提起了今天收錢的事情,她的心竟然有些微冷了。
雖然蘇慕言在開店之前,就已經和杜媛媛談好了,只要過了三年之期,店裏的所有收益就都會變成杜媛媛的。
三年以後,蘇慕言不會再收取分文,徹底地和杜媛媛斷了關係。
當初杜媛媛聽到這件事,還曾經責怪蘇眉不把她當姐妹,提什麼錢不錢的。
可是,現在好了,纔不過區區兩個月而已,杜媛媛看到賬上的流水,就已經覺得蘇慕言拿的銀子礙眼了。
蘇慕言抱着銀子離開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脊背發涼,似乎有一道熾熱的目光在觀望着她,讓她感到格外的不舒服。
看來,下一次再去收錢的時候,她得想個辦法,緩一緩了。
亓官傾城果真替蘇清詩另外挑選了一件袍子,袍子不錯,樣式、做工質量都非常精細,旁側邊尾處,連個走邊的線頭都沒有。
蘇清詩起先沒有看到這一件衣服,當他看到以後,高興地只會拍手,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會傻傻的笑:“傾城公子,你的眼光真好。”
聞言,亓官傾城怔了一下,轉頭看了蘇慕言一眼,不自覺地笑了,頗爲自豪吧好說道:“這是自然。”
他的眼光本來就好,本來,就好……
“行,那就這兩件了。太好了,我明天就有新衣服穿了。”蘇清詩拿着他自己挑選的衣服去換,把亓官傾城挑選的衣服放在一旁,讓婢女疊好了。
“蘇公子,你是不是不喜歡這件衣服?我們可以再換一件。”亓官傾城喚住蘇清詩,他不希望挑錯了東西。
蘇清詩搖搖頭,解釋道:“我很喜歡那件衣服,正是因爲喜歡,所以才放在後面穿,而且,也得拿回家給我娘瞧一眼。”
“噢,好。”亓官傾城沒想到他誤會蘇清詩的意思了。
蘇清詩換好衣服後,跑到蘇慕言面前,胖乎乎的小身板轉了一整圈,“蘇小姐,好看嗎?這件衣服是我挑的。”
那是一套棗紅色的公子小袍襖,色澤很高貴,有一種厚重的質感。
蘇慕言看了看,覺得那個顏色有點老氣,不過,她轉念一想,也許這種色彩就是蘇清詩小時候養出來的審美,因此,也就沒那麼多的要求了。
“挺好看的,不錯,就這樣穿着吧。”蘇慕言終於能夠正眼看蘇清詩一眼了,乾乾淨淨的,白白胖胖的,十分好看。
說起來,蘇清詩胖乎乎的模樣,還真挺適合棗紅色的,富有貴氣。
“謝謝蘇小姐,我真的很喜歡。”蘇清詩站在蘇慕言面前,臉上掛着久違的笑容。
他的兩隻小手緊張地勾了起來,手指尖不停地絞着,似乎有話想對蘇慕言說。
可是,他又放不下面子,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亓官傾城把衣服遞店裏的小婢子裝好,走了過來,納悶地問:“蘇公子,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你的耳朵
“我?有、有嗎?”蘇清詩急忙看向亓官傾城,趕緊擡手把耳朵遮擋了起來,不讓亓官傾城看到。
亓官傾城覺得好笑,“蘇公子,到底怎麼了?你不會是換衣服的時候,感染風寒了吧?”
如果蘇清詩真的染了風寒,田月榮一定會跳起來追究他們的責任。
蘇清詩搖搖頭,往前走了一步,越發靠近蘇慕言。他擡起頭,望着蘇慕言,鼓起勇氣,說道:“蘇小姐,我能向你提出一個要求嗎?”
“什麼要求?”蘇慕言不解。莫非是讓她拿銀子救濟蘇大虎?
講真,如果是這個條件,她還真不一定能答應。
畢竟,江湖上有規矩,救急不救窮。
蘇商一夜之間沒落了,從富人變成窮人,那就是窮,敗人緣,敗情分,沒有人願意出手相助,也包括蘇慕言。
“就是,我可以擁抱一下你嗎?”出乎意料,蘇清詩提出來的竟然是這樣一個問題。
蘇清詩扭扭捏捏的,很不好意思,當然,他也怕會被蘇慕言拒絕,因此,纔會忐忑不安,想了半天,才把這句話說出口。
蘇慕言愕然愣住,好一會兒纔回神。
她沒想到蘇清詩提出來的竟然是這個請求,看來,是她有點小人之心,忘記了小孩子的心靈都是清澈的,天真無邪。
“蘇小姐,行、行嗎?”蘇清詩緊張不已,說話都結巴了。
蘇慕言難得溫柔一次,半蹲下來,主動擁住蘇清詩,她輕輕地拍了拍蘇清詩的背,對蘇清詩說:“現在,可以了?”
兩個人旁邊,亓官傾城默默看着,眉心蹙得更深,不願意看到這個畫面。他總是不喜歡……
“蘇小姐,謝謝你。”蘇清詩開心極了。
他一直都以爲蘇慕言是她的親姐姐,只是被母親給賣了出去,所以,心中時常掛念。特別是在蘇清月也不見了以後,蘇清詩便越發思念蘇慕言。
“不客氣。”一個擁抱而已,舉手之勞。
蘇慕言之所以沒有反對,一是因爲蘇清詩的心,一是因爲她不忍心拒絕一個小孩子最誠摯的邀請。
蘇清詩踮起腳,剛伸開雙臂,想回抱一次蘇慕言,那種用力的擁抱,也是一種思念的發泄,他喏喏地說着,話音裏變了聲調,像是快哭了:“姐,我想你。”
這本來應該是一個十分煽情的畫面,姐弟相認。
然而,亓官傾城實在是控制不住他的心,他無法接受別人和蘇慕言擁有太親暱的接觸。
亓官傾城一看到蘇清詩的小胖手伸了過來,立刻就走上前去,把蘇清詩的手擋開,兩隻手都擋開了,說話口吻冰冷而生硬:“蘇公子,麻煩你注意一下言行。”
蘇清詩眼看着就要抱過去,沒想到被亓官傾城給攔開了,一時間,他也很着急:“亓官傾城,你在做什麼?別擋着我,這是我姐,我親姐。”
亓官傾城不肯放開他,不管有沒有理,就是不讓蘇清詩擁抱蘇慕言,“不行,蘇小姐不喜歡這樣,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