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在天山道上押送輪迴丹的商主和一個服飾華貴的中年人正準備進城。
只見商主和那中年人均是一臉的不悅。
商主道,“不用想,姜二毛就是那叛徒,不然絕不會邀你我去天下商會喝酒,而且在酒中下藥,讓我們醉了好幾天。”
中年人也是滿臉鐵青,“我們本來想用輪迴丹引着姜二毛上鉤,不想反着了他的道,也不知道天山裏頭現在怎麼樣了,若是出了差池,既沒有握到姜二毛的把柄,我們自己反而要接受懲罰。”
商主也是一聲嘆息,“閻王聽了,一定會大發雷霆吧,我們不若就實話實說了吧。”
中年人搖搖頭,“我們雖然懷疑姜二毛,但是沒有證據,沒有證據就不能說話,說了反而可能會糾纏不清,姜二毛狡猾如狐狸,若是被他反咬一口我們私吞了輪迴丹,那就更說不清楚了。”
商主道,“我也沒想到小葉兒竟然會將輪迴丹吞了,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一提起此事,中年人便怒哼了一聲,瞪着商主道,“還能怎樣,輪迴丹是何藥你又不是不知道,況且我們也不知道閻王給我們這顆輪迴丹是真是假,是真的,小葉兒必死無疑。”
說到這裏,中年人似乎更加憤怒,“王進,我給你說,小葉兒若是真的出了意外,我要你陪葬!”
商主的名字叫做王進,王進一聽,心中便不服氣,“大哥,不是我說,小葉兒是你的閨女,我兒子難道是撿的,若不這樣,怎麼能瞞得過姜二毛那狐狸?”
中年人冷哼了一聲,“我確實沒有你那樣心狠手辣,連親生兒子都打成重傷,估計此刻早已經一命嗚呼了吧。”
王進面色更是不好看,“兒子死了倒是可以再生,你我的命難道不更值錢一些,你若不這麼認爲,你又如何同意讓小葉兒去犯險?”
中年人聽罷,一時語塞,猶覺怒火攻心,怒哼了一聲,“當年若不是你,我們兄弟幾個,哪能落入閻王擺佈!”
兩人邊吵邊說,走到城門口,王進也怒哼一聲,“罷了,我也不跟你吵了。”
守衛城門的一個長滿絡腮鬍子的城衛叫做裹爾海,裹爾海看到王進和中年人來了,便馬上迎過來,“姐夫,鄭老爺,你們回來了,這次怎麼連個僕從都不帶。”
原來裹爾海是王進的妹夫。
見到裹爾海打招呼,王進和中年人也迴應,與裹爾海寒暄了幾句,最後,中年人還讓裹爾海空閒時候帶着老婆孩子到鄭家來坐坐,大家一起喫個飯。
裹爾海自然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隨後,王進和中年人一齊步入了碎葉城。
王進和中年人剛剛進城,就聽到城門衛一陣騷動,王進和中年人仰首看去,只見是一個身着黑色勁裝的少年,右手持着一柄劍,正是那神祕黑衣少年。
少年站在城門樓上,將手上的東西扔下來,衆人一看那東西,無比驚呼詫異。
少年扔下來的東西,竟然是三個人頭。
這時,城門口已經聚攏了許多人,其中有人認出了這人頭,驚呼道,“這不是沙鷹幫的人嗎,怎麼死了!”
其餘人聞言上前一看,“可不是嗎,死了好死了好,我可是被他們害慘了。”
王進和中年人向前望去,看到那少年扔下來的三個人頭,正是黃三、鬼杆和貫天鼠。
王進見狀,咬着牙道,“必定是姜二毛乾的,除了他,還能有誰!”
中年人目光閃爍,“看來小葉兒是凶多吉少了。”
中年人似乎這才記起來,瞪了王進一眼,高聲問道,“請問少俠,可否見了一位七八歲的小女娃兒,那正是在下的獨女,前些日子被沙鷹幫擄了去,若少俠看到,請務必相告,在下必有重謝。”
神祕黑衣少年撇了中年一眼,“沙鷹幫被滅,這些人也不是我殺的,我只是來傳話的。”
一聽說沙鷹幫被滅,地下看熱鬧的人立馬都歡呼了起來,可見沙鷹幫爲禍之深。
底下立馬就有人問,“那是誰滅的,望少俠告知,我們好去感謝。”
少年面無表情道,“名字叫做餘長眠、李俶、凌仙姿、任未寒、獨孤行,他們明天就要到碎葉城裏來。”
說完,少年縱身一躍,起身飛走了。
王進和中年人擠開歡呼的人羣,找到一個僻靜的角落,中年人問道,“那少年你可見過?”
王進思索了一陣,“我沒有見過,憑直覺,八成是姜二毛的人,但是姜二毛我們也是第一次見,更何況他身邊的人?”
中年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王進繼續道,“我們要不現在就去找閻王,將這些事情稟告於他?”
中年人瞪了王進一眼,“你想去找死嗎,況且,以我們的身份,怎麼可能說找閻王就找閻王,哪一次不是閻王派人來找我們?”
中年人又道,“話說回來,姜二毛的地位似乎比我們高,他能見到閻王的機率可要比我們大很多,我們這樣沒有真憑實據貿貿然亂上報,恐怕以後死的會是我們。”
王進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兩人一起往鄭府走去。
進了鄭府大門,方擡腳踏進大廳,中年人和王進赫然看到一個身穿黑袍,頭戴黑色連衣帽的人背對着兩人,也不見了鄭府的僕人和下人。
在黑衣人一旁的桌子上放着兩個碗,碗裏有褐色的液體。
中年人臉色一變,和王進對望一眼,立馬將門關上,齊齊下跪道,“拜見幽冥使。”
幽冥使轉過身來,只見幽冥使帶着面具,只留一雙眼睛在外,幽冥使斜眼看了一眼中年人和王進,指着兩個碗道,“一月之期臨近,本使特地來送孟婆湯。”
中年人和王進趕緊謝過。
幽冥使繼續道,“閻王有令,着你鄭家商隊快速運一批軍械到小勃律國,這兩日啓程,若有延誤,下個月的孟婆湯可就沒有了。”
中年人和王進齊齊打了個哆嗦,擡起頭看時,幽冥使卻消失在原地,不知去向。
王進道,“怎麼現在又要運軍械,去年運的軍械全部都被官兵查獲,幸好那時反應快,我們才堪堪脫身。”想到這裏,王進道,“大哥,你說去年我們運軍械這麼隱祕的事都能被官兵知曉,你說這是不是姜二毛搞的鬼?”
中年人道,“有可能。”
王進道,“那我們就該給幽冥使說啊。”
中年人道,“查無實據,方纔幽冥使並沒有言及沙鷹幫的事,我們就權當不知,等他們問起來再說吧。”
中年人從桌上端起兩碗孟婆湯,一碗遞給王進,看着手中的孟婆湯,面色複雜,中年人嘆了口氣,一口將孟婆湯飲盡,然後似是泄憤一般,將空碗狠狠摔到地上,碎片四濺,將王進嚇了一跳。
中年人咬着牙道,“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孟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