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想起什麼，她又問：“晨陽，爲什麼不讓李華她們今天把照片貼出去，非要等明天？趁熱打鐵不好嗎？”
用手指敲了下桌子，張晨陽道：“趁熱打鐵會讓人懷疑這些照片的來歷，進一步讓人聯想到林安好有可能是被人栽贓陷害的。緩一個晚上再拿出來，就說是學校通過其他渠道收集的證據。那樣，纔會有說服力。我們的目的是把林安好徹底搞死，絕對不能給她任何翻身的機會。”
想了下，張晨陽又說：“茜茜，你把照片再去翻拍一套，一套交給王豔豔的死黨，另一套，給你媽媽，通過白董的手，交到校領導手裏。這樣，我們設計的緩衝纔會具有合理性。也不會引火燒身，弄髒我們自己的手。”
“可是，這些照片公佈出去，學校一定會請你離開。大約以後再也不會用你了。那樣，對你的公司，會不會有影響？”
“影響當然會有，但我做生意，也不是江城大學這麼一家客戶。再說，不過是學生作弊的醜聞，我也可以辯駁，可以說我不知道。
到時候，學校只能認定林安好利用接近我的機會，自己竊取了考題，應該不至於把我公司搞臭。
更何況，你許諾我的價格很誘人，我的公司可以再擴充一倍，稍微冒個險，有什麼不行的？”
“那……”遲疑一下，馮希茜道：“會不會有人謠傳你和林安好鬧緋聞？”
“嗯？”張晨陽愣了下。
目光緊緊盯在馮希茜臉上，直到看得馮希茜躲閃開他的視線，一張臉漲得通紅，張晨陽才笑起來。
“喫醋了？”
“怎麼可能？”馮希茜嘟囔道，明顯外強中乾：“我喫誰的醋不行，去喫林安好的醋。再說，我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你說你和我有什麼關係？火包友？牀伴？你以後又不會嫁給我，你的家庭也不可能接納我。我不過是開發你一下，讓你提前享受一下極樂世界的快樂罷了！”
眼見馮希茜的臉都綠了，張晨陽才呵呵笑道：“這種事情也喫醋，茜茜，你怎麼跟孩子似的？外面鬧我和林安好的緋聞，總比鬧我和你的緋聞好吧？我倒是不在乎，巴不得別人知道你是我女人。但，對你的名譽可能不大好，你說呢？”
張晨陽說的是實話。
而且，聽起來，確實他是在替馮希茜考慮。
馮希茜心頭微暖，點點頭，她到：“我知道了！”
說完，把照片裝到包裏，馮希茜轉身就要走。
“等等！”張晨陽突然叫住她。
從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張晨陽走到馮希茜面前，溫柔地給馮希茜穿上。
然後，他在馮希茜頭上輕輕揉了一下：“如果有人問起來，你就說是馮希源博士的。我觀察了一下你哥哥的穿衣喜好，他偶爾也會穿這種簡單大方的休閒裝，喜歡的顏色，跟我有一點點類似。如果不是特別熟悉他的人，大約看不出來。去吧！大大方方下樓，不要心虛。我們都是成年人，尋求快樂理所應當。”
馮希茜眼圈一紅。
女人永遠無法拒絕一個對自己好的溫柔男人。
哪怕這個男人，剛剛對她施暴，蠻橫地搶走了她的清白。
她之前是硬撐着高傲準備往外走，要不然，張晨陽無動於衷，她也不會惱羞成怒，再扭頭威脅張晨陽。
現在，就因爲張晨陽這麼個細心的動作，馮希茜突然沒這麼恨這個男人了。
梟旭堯很溫柔，哥哥很溫柔，那又怎麼樣？
現在她馮希茜也找了個很溫柔的男人，這個男人也像他們將林安好捧在手心裏那樣，把她馮希茜捧在手心裏。
甚至，這個男人的牀上功夫很棒，他很勇猛。
扭曲的心在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馮希茜伸手勾住張晨陽的脖子，踮起腳尖，主動在張晨陽脣上親了一下。
“那我走了！”
說完，連看都不敢再看張晨陽，馮希茜紅着臉打開門，匆匆出去。
馮希茜一走，張晨陽的臉色就變了。
剛纔的放縱，並沒有讓他覺得通體舒暢。
反而，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頹敗。
還有噁心。
掏出一張溼紙巾，張晨陽狠狠在嘴脣上擦了兩下，一把將溼紙巾丟進垃圾桶。
然後，他把抽屜裏的u盤碎片一塊一塊撿出來，抓在手心裏，狠狠捏住。
碎片銳利的邊緣割破了掌心皮膚，有鮮血順着指縫流出來，張晨陽卻彷彿感覺不到痛。
他腦子裏，一會兒是那個墨水瓶砸在林安好後腦勺上，鮮血從夏靜好手指間涌出來的畫面。
一會兒，又是之前林安好和王校長在樓下的較量。
張晨陽撒謊了。
他的謊言其實並不高明。
只是馮希茜太愚蠢，完全沉迷於肉體的歡愉，才被他那麼輕易糊弄過去。
如果換個人，換成林安好，張晨陽根本糊弄不住。
他爲什麼要去綠化帶撿u盤？
爲什麼？
從六樓扔下來一個u盤，除非下面是堅硬的水泥地。否則，u盤根本不可能摔壞，就算有點磕磕碰碰，也只是外殼，裏面的芯片b接口都不會有事。
這一點，張晨陽比任何人都清楚。
之所以u盤會碎成這樣，是他做的，是他張晨陽用石頭砸的。
其實，在監控視頻中看見林安好沒有露出絲毫破綻的時候，張晨陽的內心無比驚喜。
那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歡愉。
爲了林安好的機智，更爲了，林安好使用的手法，是他教的。
哪怕明知道林安好喜歡的人不是他，那一刻的心情，美妙到張晨陽沉迷其中，不願意醒過來。
他不想讓u盤的出現打碎他和林安好之間的唯一默契。
儘管這種默契，只有他一個人在乎，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林安好大約連想都沒想過。
但，張晨陽就是想保留住那份卑微的快樂。
只因他對林安好來說，不完全一無是處，只因，她也能聽進去他的話。
可是，這種扭曲的快樂讓張晨陽的憤怒和仇恨又加深了幾分。
林安好是他的仇人，他應該恨死她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