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錦繡清宮 >第299章 不能羨慕
    因爲太子痛失長子,康熙爺這半個月裏賞賜了好幾次。

    在外人面前,就是一貫叫康熙爺冷待的太子爺又叫康熙爺喜歡了。

    可這種喜歡,誰也不能羨慕。

    才幾日,太子爺瘦了一圈,杏黃色的太子服制依舊威武,可穿在他身上就跟不是他的一樣。

    整個人也枯槁了許多。

    皇子們一開始還覺得他是用這個做戲,畢竟這兩年他的日子不好過。

    能借此叫皇上對他好一點也是好的。

    可漸漸的大家都發現不是,去了一個孩子,真是把太子擊垮了。

    這些時候每每上朝,康熙爺問什麼,太子爺都回答的很是敷衍。

    今日早朝又是如此。

    直郡王站在皇子們最前面,看着太子爺那樣子,心裏忽然生出一種厭惡來。

    打小一起長大,因爲他是嫡出的皇子,襁褓裏就立了太子。

    明明他文武都不比太子差,偏是低了一等。

    一個郡王,便是長子又如何與皇太子比呢?

    可太子真的出衆嘛?成日裏閉門在他那毓慶宮裏唸佛的太子,是能有多出衆?

    要不是他的額娘是皇后,他又如何能做太子!

    如今不過沒了一個孩子,竟是這般半死不活的樣子。

    真叫人看着煩躁。

    散朝之後,直郡王回府,不多時兵部侍郎傅衝就上門拜見了。

    傅衝是漢人名字,但是其實是滿人,並且是正黃旗納蘭氏的人。

    雖然也是姓納蘭,但是不管是與明珠還是與宮裏的惠妃其實都不是一族。

    不過他本就是直郡王的伴讀,也是因爲直郡王小時候康熙爺專門選出來的哈哈珠子之一。又一向是親近明珠這一派,自然也就站在了直郡王身後了。

    他慣常打着旗號是與大阿哥交好,兩個人都喜歡打獵。

    兵部侍郎,自然也是習武之人,偶爾打獵是常有的事。

    天冷了之後,他們就互相約着去郊外打獵之類的,這不奇怪。

    當然,就算是奇怪,也沒人說出來。

    傅衝每次上門,都大張旗鼓的,所以反倒是一副坦蕩的樣子了。

    “給大阿哥請安。”傅衝笑着。

    “免了免了,你來是有事?”直郡王與他關係是很好的,笑着扶着他問。

    傅衝也笑:“大阿哥這話說的,沒事咱就不能來了?”

    直郡王笑着與他坐下:“還不知道你,忙的要命,沒事你來找我?”

    傅衝收住笑意道:“明相有話叫我來傳話,我自己也有話。”

    “你說。”直郡王放下茶碗,正襟危坐。

    “明相的意思是,如今太子爺那邊情勢並不好。越是如此,您越是要壓住自己的心思。”最近直郡王有點動作,上頭不可能不知道的。

    “我琢磨着,皇阿瑪遲早還得對蒙古用兵,畢竟葛爾丹還活着。”雖然準格爾部已經打服了,甚至被吞併了。

    可蒙古地界那麼大,葛爾丹是個野心勃勃的人,他還活着,隨時就會有新的部落。

    “這就是接下來我要說的。”傅衝笑了笑:“大阿哥如今貴爲郡王,是皇子裏頭除去太子第一人。”

    “您不需要別的,只需要戰功。屆時您只管立功。有了戰功,什麼都好說。畢竟……”傅衝起身跪下:“臣大逆不道說句不該說的。就算

    有朝一日,您要振臂一呼,也要有戰功,纔好服人!”

    直郡王手一緊,忙起身扶着他起身:“你這是做什麼,你我之間何必如此。”

    他們兩個五歲就相識,至今二十幾年的關係了。

    傅衝笑了笑:“臣正是覺得自己與大阿哥親近,故而敢說這話。”

    有朝一日,要是想要皇位,誰敢保證能兵不血刃?真要動手,沒有軍功,在軍中沒有威信如何能行呢?

    “子照啊,你總是這樣……”直郡王無奈搖頭。

    從小四個哈哈珠子裏,就只有子照是最敢說的。也最聰明。

    子照是傅衝的字。

    “臣看不得大阿哥低人一等。”傅衝拱手。

    兩個對視一眼都笑了。

    是啊,誰就願意低人一等了?

    “好了,正事說完,明相的意思我懂了。”直郡王道。

    無非就是叫他不要這時候出頭。

    太子爺如今看着是被皇上疼愛了,可是終究是鏡花水月。

    多年隔閡,哪能一時半會彌補?

    毓慶宮裏也不能一直死孩子吧?

    這時候冷眼旁觀就好,要是做什麼,反倒是容易被盯着。

    只管等着,不過一年半載,毓慶宮照舊還是個尷尬之地。

    “你既然來了,咱們好好喝一杯,府裏有從蒙古送來的羊肉,咱們來個烤全羊!”直郡王笑着道。

    傅衝自然是不拒絕的,所以很痛快的應了。

    直郡王早就有心,自然也就看得出毓慶宮的搖搖欲墜。

    可其餘的皇子也是打小宮裏長大的,雖然可能年紀小一點,但是反應卻不慢。

    就連平日裏咋咋呼呼的三爺,都已經嗅到了不對。

    何況是四爺呢?

    四爺坐在書房裏,聽着常山說着近幾日裏京城裏的事。

    “嗯,爺知道了,你去領賞吧。”四爺淡淡。

    常山是對外的太監,其實他更多時候就是要了解京城各大府邸的事。

    裏頭的自然不知道,但是外頭的要知道。

    就比如說,傅衝又去了直郡王府上,以及八爺府上新收了一個,幕僚叫做耿寒山。

    又比如這耿寒山是來自江寧府的一個落地秀才。連着考了七年都不中,所以放棄了仕途,進京謀生。

    繼而昏倒在八爺府外,被府里人撿回去了。

    四爺冷笑,真有這麼巧的事?

    至於傅衝……納蘭氏的人,本就與大哥是一路人。如今太子爺看着是復寵了,卻是叫人更看出他的劣勢來了呀!

    四爺第一次認真考慮太子爺的位置能不能繼續坐穩。

    他們滿人入關不算太久,可漢人有延綿幾年前的歷史。

    縱觀歷史,早早立下的太子有幾位能走到最後呢?

    如今的太子爺已經做了二十幾年的太子爺了,可皇上身體健康。

    他真的能一直堅持到最後麼?

    如果不能,會是誰?

    四爺不可否認,他心跳加速了。

    多數人的野心不可能一開始就有,要是太子爺的位置穩當當的,皇上又給予應有的尊重,那四爺絕不敢妄想。

    可如今……可以說是皇阿瑪造成了這一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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