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錦繡清宮 >第337章 他的心
    自打康熙爺當衆說了直郡王是大千歲之後,整個紫禁城的風向就變了。

    有如四爺一般懷疑的,可是就算是懷疑,皇上都說了那是大千歲了,就算你心裏懷疑,不得賀喜?

    四爺就不必了,直郡王不在,他沒法賀喜。

    正好他府裏沒有嫡福晉,也不必去直郡王府上賀喜。

    可其他人就不好說了。

    所以,打着直郡王打了勝仗的招牌,從三爺家嫡福晉,到五爺家嫡福晉,就躲不過去了。

    宮裏毓慶宮的太子妃都賞賜了直郡王福晉東西。

    這一來,那些個臣子女眷們就少不得要上門賀喜了。

    宮外如此,宮裏也是一樣的。

    長春宮裏的惠妃這裏,如今成了熱竈。

    宮裏的小嬪妃們都要上趕着過去賀喜。

    不過,德妃,宜妃,榮妃,幾個就都不會去。只是叫人去說一聲就是了。

    惠妃其實並不高興,她倒是沒想到直郡王是靶子之類的,只是覺得,這樣真是遭人恨啊。

    可她身在內宮裏,其實是什麼都做不了的。

    只能將直郡王福晉叫進宮來,叫她閉門不出,不要見人了。

    直郡王福晉從一開始的高興,到後來的惶恐,如今婆婆說了,也是忙不迭應了。

    所以從七月初,直郡王府就關門閉戶,不見人了。

    說的是直郡王在外頭,女眷不方便會客。

    可如今關門,也已經遲了,該來的都來了個差不多了。

    這件事就如一個漩渦,原本不算太大的事的,可大家都去了,帶起來的漩渦就越來越大。

    一品官員去了,二品就不好意思不去,二品去了,三品就不能不去。

    如此一來,最後竟是直隸那邊的官員女眷也打着回京做什麼事的消息要去拜見。

    好在是關門了。不然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

    與此同時,軍中的直郡王和八爺自然都收到了京城來的消息。

    直郡王收到消息就將傅衝叫來了。

    次日出兵,就有他一個。

    “子照看看這個。”直郡王將信件遞給了傅衝。

    傅衝看過之後皺眉:“太過張揚。”

    “這事背後有人搞鬼。”直郡王皺眉。

    就算是有皇阿瑪一句話,怎麼就能鬧的這麼大?肯定是背後有人做鬼了。

    “瞧着是這麼回事,不過……不知道是誰,咱們在這裏,倒是一時間顧及不到。”傅衝心裏嘆氣,要是第一時間就關門謝客多好?

    鬧大了再關門,倒是更不好看了,還得罪人。

    前面都能去,後頭就不能去了?

    “你說,會是誰?老三老四?”直郡王皺眉。

    “爺怎麼不覺得是毓慶宮?”傅衝皺眉:“當年那件事,雖然沒查出來,可是咱們查不出來,毓慶宮估計也是一樣。查不出,會不會就會覺得是咱們做的?”

    那就是有仇了呀。

    “也可能是當年那個人。”直郡王坐下來道。

    “是,也有可能,不過此次……萬歲爺這翻誇讚,不管出自各種心思。最難堪的還是毓慶宮。”傅衝也直言不諱。

    不管萬歲爺是拿直郡王當靶子,拿直郡王當劍使,還是真覺得他好,對於毓慶宮來說,都是極其難堪的事了。

    直郡王沒說話,沉思了很久。

    半晌後道:“該叫府裏低調些,至於本王!還是先打仗吧!”越是這時候,越是要有功勞。

    至於大千歲,他就當不知道。

    大千歲,他原本的野心就不光是做個千歲。千歲……太短了。

    與直郡王這裏不同,八爺那更輕鬆。

    他看完了信,直接寫了另一封,叫小廝親自送回了府裏給耿先生去了。

    毓慶宮裏,一如往常。又像是不如往常。

    一樣還是安靜的,一樣還是雕樑畫棟。一樣還是人進人出。

    太子爺的禁足早就解了,如今的毓慶宮依舊該是紫禁城裏除了皇上的乾清宮之外的好地方。

    可是來往的太監和宮女們卻不覺得是好地方。

    他們儘管臉上要帶着規矩的笑意,可是神色卻是茫然的。

    自打大阿哥去世之後,太子爺往後頭去的極少,偶爾也只是看看李佳氏。

    後院裏的格格們也都很低調,整個毓慶宮都很低調,她們不敢有什麼幺蛾子。甚至故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誰也沒試過,可是誰都知道,鬧出事來沒好處。

    今年新進來的格格過了明路就被太子爺拋在腦後了。

    他只是在書房裏呆着的時間越來越久。

    他坐在那敲着木魚,不在乎外界到底有什麼事。

    大千歲,既然皇上喜歡的話,他就幫大哥一把。

    叫大哥高高的站起來,站的越高越好。

    看看哪一天才會掉下來呢?

    太子爺很清楚,自己是不是能熬出頭,不好說。可大哥……呵呵,他還真不是那塊料。

    所以,俗話說的好,衆人拾柴火焰高,他不介意替如今烈火烹油的大哥再添上一把柴火。

    太子爺看似哪裏都沒變化,可是他卻哪裏都有變化了。

    他更追求佛道了,甚至真心想要出家。

    可是,出家人就真的沒有了想法麼?他並不覺得。

    喫喝拉撒不都是想法?

    所以,他儘管覺得如今這個太子做的毫無意義,可是無意義也不代表能任人踐踏。

    自打他親口聽着皇阿瑪說他的額娘是壞人毒婦,害了他的無數子嗣。

    親口聽皇阿瑪說赫舍里氏是心懷不軌。太子爺那原本還有溫度的心就涼了。

    有時候,太子爺還能想去小時候皇阿瑪抱着他讀書寫字的時候說的話,他說保成要好好學。

    學會漢人的書,也學會治國。

    以後皇阿瑪都交給你,然後將江山也交給你。

    你是皇阿瑪的皇太子,是大清的皇太子,你要爭氣。

    可是,太子不懂,他到底是何時叫皇阿瑪覺得不爭氣了呢?

    不然,皇阿瑪爲什麼要這樣對他?

    做太子將近三十年,他沒有異議。

    在做十年二十年,他也一樣沒有異議。

    可皇阿瑪自己不放心了啊……

    他內心一片荒蕪,手上的動作一點都沒出現混亂,依舊是不緊不慢的瞧着木魚。

    曾經好看的翡翠佛珠已經被他丟了,早就換了一串木頭的。

    這一串,無論怎麼摔都不可能碎了。

    一如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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