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乘軒的目光始終落在簡彎彎的身上,一直到司機停下車,他看見一棟白色的建築,是商業街一家很有特色的服裝店,裏面的服裝都是設計師精心設計的獨款。
“彎彎。”盛乘軒用了點力,輕輕地推了推簡彎彎。
簡彎彎迷迷濛濛地睜開雙眼,想要用手揉眼睛,卻被盛乘軒抓住手:“到了?”一會兒之後,她纔看清楚所在的地方,“這是哪裏?不是去西野公園嗎?”
她的語氣軟軟糯糯,像別的孩子形容的那些柔軟而香甜的qq糖。
盛乘軒微笑着,伸手將她牽下車“先去換衣服。”
推開門的時候,簡彎彎聽見清脆的風鈴的聲音,仰頭一看,上面掛着兩個潔白的手工風鈴,垂下來的尾羽根根分明,一看就是進行選擇的。
一個細節,已經足夠看出這裏的嚴謹和認真。
簡彎彎躲在盛乘軒身後半步,心翼翼地問:“這是哪裏?”
盛乘軒捏了捏她的鼻尖:“知道設計師煦安嗎?這是她的店。”店名好像是個法文名字,簡彎彎不認識,也沒有多問。
她聽過煦安的名字,近兩年來國內崛起的私人設計師,曾在法國、日本、韓國學習設計,風格多變,唯美而浪漫,立志讓每一個穿她設計出來的衣服的女生,都成爲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公主。
“你難道……”簡彎彎驚呼一聲。
盛乘軒又不是霸道總裁,怎麼這些裏纔會出現的事情,竟然都在她身上一一實現了?她是在做夢吧!
簡彎彎掐了自己一下,擡頭對上盛乘軒眼底的笑:“你不會是個隱形富豪吧……”
雖然她知道盛家有錢,但有錢歸有錢,跟那些商界精英家的少爺總歸是有差距的。這番做派,怎麼也不像是她認識的盛乘軒。作爲部隊的軍長,他似乎不像是會揮霍錢財去準備這些驚喜的人,實在不符合他軍人的氣質和行事方式。
盛乘軒笑了笑,覺得她這個樣子也不賴:“她是我的朋友,聽說我結婚了,特地給你準備了遲來的見面禮。”
簡彎彎有些不信。怎麼哪都有他的朋友?這麼巧?她怎麼就不信呢?
盛乘軒聳聳肩,沒有解釋。
就在此時,二樓傳來了腳步聲,一個穿着紅色長裙的女人提着一條裙子走下來,對着盛乘軒和簡彎彎,揚着溫和而又獨特的笑。
怎麼說呢,第一眼看見傳說中的煦安,簡彎彎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她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樣,溫柔得可以包裹一切。相反,她是個有個性的女人,只是在她的個性裏,似乎藏着一個相信童話的孩子。
簡彎彎是第一次看見這麼特別的人,清純、美麗,卻又帶着點不外露的魅惑。她看向盛乘軒的時候,眼裏帶着笑。
簡彎彎卻怎麼也討厭不起來。
“門口的名字是法語的愛麗絲。”遲來的解釋。
愛麗絲夢遊仙境,浪漫而有特點。果然是人如其名,店如其名。簡彎彎笑了笑,衝煦安點了點頭。
“乘軒說,要讓你當西野公園的公主。”煦安的聲音也很有特質,初聽起來柔柔軟軟,但其實很有力量。
那是一條短裙,外面罩着半透明的塑料。簡彎彎還沒來得及細看,就已經稀裏糊塗地被守在一邊的助手帶進了換衣間。
短裙原本是淡藍色,在燈光下卻微微帶粉,正好是今年最流行的粉藍色,精緻的剪裁,腰線的設計,都使得這條裙子剛好顯現出了它最別緻的美。看似普通,卻一點也不平凡,走在路上也會讓人駐足觀看的那種。
簡彎彎原本只覺得自己姿態平平,卻在這條短裙的襯托下有了一種獨特的美感。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雖然說不出它改變了哪裏,但就是因爲有它的襯托,纔會有那樣的獨特。
這一點對於簡彎彎而言還是很驚喜的。
果然,不愧是大師煦安的作品。
“好了嗎?”盛乘軒的聲音從簾外飄進來,低低的,有種難以言說的好聽。簡彎彎忍不住彎起脣角,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下一秒,一隻手已經伸過來,盛乘軒一個閃身,已經出現在簡彎彎的身後,那雙拿過槍也保護過她的手已經放在了她的腰間,輕輕一拉,已經將簡彎彎拉進了他的懷抱中。
盛乘軒語氣帶笑,不知是調侃還是蠱惑更多:“怎麼,不好意思了嗎?”
他的目光也落在鏡子裏的簡彎彎身上,她素顏的臉上還有些蒼白,隱約可以看見一點瑕疵,鼻翼兩邊有幾顆不算明顯的雀斑,很是可愛,而那雙閃着靈動和狡黠的眼睛猶如天上閃爍的繁星,爲他盛下了最廣闊的天地和最浩淼的宇宙,那是他的整個世界。
她的右眼角有一顆的淚痣作爲點綴,一眼看去,倒爲她增添了一點的哀怨。盛乘軒伸手去摸那顆淡黑色的淚痣,手指觸到一點凸起,像是那些夜晚滴在他手臂上的灼熱的淚。
盛乘軒的心被觸動。他知道簡彎彎其實對他用情至深,所以才默默忍受了那麼多的委屈,面對他的忽視,她總是無奈卻有全部接受。
“彎彎。”盛乘軒將頭伏在她的肩窩,溫熱的氣息有點微癢。
簡彎彎被這點癢逗得經不住發笑:“怎麼了?”透過鏡子,她看見盛乘軒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她怎麼也看不進去。
到底是藏着什麼,纔會讓她忍不住欣喜而又心疼呢?
像盛乘軒這樣的人,常常不善於表達,他們寧願冒着被誤會的風險,也沉默着去做自己認爲對的事情。簡彎彎以前也會有很多的怨懟,但是這兩天,她聽見盛乘軒不輕易吐出口的情話,突然有些懂了。
他願意說,只是因爲她想聽,如果不是爲了挽回她,盛乘軒是一定不會屑於去做這樣幼稚的事情的。他大多數都是隻做自己的選擇,不會因爲別人的看法而改變,他的心裏有一把尺,那是他自己的底線和原則。
而現在,他的所有底線和原則,都願意爲了一個渺的簡彎彎而改變。
簡彎彎說不出有多歡喜。
“簡彎彎。”盛乘軒卻不回答她,或許說,他其實真的只是想叫這個名字,並沒有什麼其他想要說的話。他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在他的心底百轉千回,每每吐出這個名字的,都覺得心裏氤氳着淺而真實的甜美。
這些話說來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