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在旁邊默默地看着兩個人的互動,心裏也有了一點異樣的情緒。
那一整夜,簡彎彎都在晏的身邊看着,隔不了多久就會醒來查看一下她的情況。一直睡意很淺的晏並未睜開眼睛,不願意駁了她的關心與好意。
第二天,簡彎彎在給晏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故人,彼時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恤和一件咖啡色的粗針毛線開衫,褲子則是破洞的基礎款牛仔褲,看起來已經不似當年的屁孩了。
當年的屁孩叫江衍,是她家鄰居,從到大都是老師家長眼中不會說謊的好孩子,成績好,從讀書開始就一直是班裏最耀眼的學霸;乖巧懂事,放假回家總是會幫擺水果攤的媽媽分擔辛苦;友好善良,遇到需要幫助的同學總是傻兮兮地去幫忙。
他就是傳說中最受老師家長歡迎,而且還不被同學妒忌的好好學生。團結同學,熱愛生活,就連球場上也總是有他最活躍的身影。
不過別誤會,他不是在場上揮霍汗水的那個人。
他只是拿着毛巾忙着遞水的後勤。他是個十足的運動白癡,他最怕的就是游泳。看到水,他總是會心驚。
簡彎彎一直不知道,江衍的心底到底有什麼樣的故事。
“好久不見。”江衍先跟她打招呼。
簡彎彎也笑:“好久不見。”
他們上一次見面,好像還是她十歲那年的夏天。
……
簡彎彎站在江衍家浴室裏,看着鏡子裏狼狽的自己,有些不知所措。過肩的中長髮胡亂地貼在臉上、脖子上,齊劉海被淋成了一根根麪條。
簡彎彎抱着頭仰天長嘆,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好看了!
“彎彎,你好了沒?”江衍在門外叫簡彎彎,語氣有些尷尬。
簡彎彎心想,追魂啊追,不知道女生洗澡很麻煩嗎?
還不等她說話,她已經聽見了江衍媽媽的聲音。江衍的媽媽是個溫柔的女人,簡彎彎從被父親養大,江衍媽媽總是心疼她,再加上她一直想要一個女兒,一來二去也就將簡彎彎當成了自己的女兒照顧。
爲這事,江衍沒少喫醋。當然,他的喫醋也只是象徵性的,因爲他跟媽媽一樣,也很喜歡隔壁這個堅韌而柔軟的女孩。
簡彎彎笑了笑,這一點她還是很有自信的。
“衍啊,彎彎來了麼?你去房間把媽媽新買的裙子拿下來,我還正想着什麼時候能看她穿穿呢。”江衍媽媽的語氣很是興奮。
簡彎彎心底柔軟,真是個好媽媽。
江衍媽總是喜歡給簡彎彎買很多的衣服,有些送到簡彎彎家,有些留在她屋裏。她家就像是多了個女兒,簡彎彎也很樂意當她的女兒。
至於自己的媽媽……簡彎彎默了默。
等到簡彎彎穿上新裙子走出來的時候,江衍媽已經一臉笑意地去廚房準備晚餐了,簡彎彎隨意地躺在沙發上,對着江衍挑眉。
簡彎彎笑着罵他,當時的她還是個天真愛玩的女孩,“反正我也不會嫁你的。”
他被罵習慣了,沒有尷尬也沒有生氣,分了一邊耳機給簡彎彎,耳機裏的女聲繾綣纏綿地唱,在你的盲點裏寸步不移,不論天晴或下雨,陪着你悲傷歡喜。你難道從來不覺得好奇,你身旁冷清擁擠,簡彎彎一直在這裏,不說一句……
那時候的簡彎彎還不知道歌詞的意思,這是在遇到盛乘軒之後,她才懂得,要用怎麼樣的深情,才能一直等着,一直愛着那個不一定會回頭的人。
明明兩個人在聽歌,卻不知道爲了什麼就吵了起來。時候的吵架很簡單,可能是因爲你開了句玩笑,或者你偷拿了一顆糖果。
簡彎彎只記得,那時候的她一生起氣來就不管不顧。
好在江衍鎮定,拉住亂跳的她,咬牙道:“不要鬧。”
那時候他的語氣溫柔而無奈,像是在包容着一個就會撒嬌任性的寵物,沒有絲毫介意。
他是她那個時候最好的朋友,如果他們能一起長大,說不定會是很好的青梅竹馬。
只可惜,這些都是奢望,他們很快就面臨了分離。
江衍媽聽見響動,已經放下手中的活走了出來,問:“你們倆怎麼了?”
簡彎彎一把甩開江衍的手,悶悶地道:“沒事,江阿姨,我先回去了。我爸還等我回家喫飯呢。”
明顯的藉口,但卻沒有一個人拆穿。
江阿姨有些遺憾:“晚飯快好了,你很久沒在我家喫飯了,就在這吃了吧,讓你爸也過來喫。”她作勢就要出門去叫。
“不用了。”簡彎彎大聲地喊。
江衍瞪了簡彎彎一眼,走過去將江阿姨推回廚房,儘量柔聲安慰她:“沒事兒,媽,她鬧脾氣呢,我先送她回家。”
江阿姨不死心地回頭看簡彎彎。簡彎彎將頭扭向一邊,她只好作罷,捏了捏江衍的手:“那你好好跟她聊,要將她好好送回家,知道嗎?”
“知道。”江衍安慰完自己的媽媽。有時候他都在懷疑,到底簡彎彎是他媽媽的孩子,還是他是他媽媽的孩子?怎麼自己的媽媽老是一門心思放在她身上呢?
明明一出門就是她家,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有什麼好特地囑咐的?
似乎是看出了江衍的心情,的簡彎彎一個生氣,將他推開自己跑回家,沒有再跟江衍說上一句話。
明明是鄰居,但簡彎彎每每看見江衍就會逃跑,完全不給他多說話的機會。一直到……江衍家搬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