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至今仍然堅信不疑,自己出生的那一瞬間爲大家帶來了無限的喜悅與希望,那時候他就相信不僅僅是他選擇了世界,世界也選擇了他。
可那種想法早就在他懂事的年紀就已經被忘卻了,從那時候開始世界無時無刻不在與他作對,彷彿像是要將他從這個世界上抹除一樣。七歲的時候在老家小河的冰面上釣魚掉進冰洞裏,在一旁的表姐將他拉上了岸。八歲的時候爬樹摔斷了胳膊,也因此休學半年,值得慶幸的是他只爬到樹中便掉了下來,如果再高一點很可能性命不保。上小學的時候體質差的出奇,再加上家人的疏忽,好幾次都僅僅因爲高燒住進了重症監護室。
在高中畢業後考入警校總算度過了人生中最艱難的時期,但王一仍然覺得世界處處與他作對,只是這樣看不見摸不着的威脅更加可怕。
“請問你們是刑警嗎?”
一旁的中年婦女模樣的人朝這邊探過身子,一臉驚恐又抑制不住好奇的詢問,她們對新聞有着特殊的敏感神經,是新聞的最佳傳遞媒介。
“恩?”王一歪過頭看向一旁的女人,三名大約三十歲出頭,兩名家庭主婦模樣的女人年紀稍大一些,穿着西服套裝的上班族看起來稍年輕。
“哦,打擾到你們了嗎?真是不好意思。”
“完全沒有,不過你們還真的是刑警呀,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刑警哎!”穿着黑色連衣裙的家庭主婦感嘆道,其餘的人也投來好奇的目光。
“是這樣的話就放心了,我是駐三好街警察局的警部王一,這位日本籍的先生是巡查部長柯林一郎。”
“叫我一郎就好,中文名字是一郎。”
身穿黑色套裝的女子似乎對一郎並不感興趣,轉而去詢問坐最邊上埋頭喝酒的長峯。
“那個請問這位小哥也是刑警嗎?”
王一朝長峯使了個眼色。
“長峯重樹,是個偵探。”
“哎?您也是日本人嗎?”
女人們發出疑問,長峯不作回答埋着臉喝啤酒,一旁的一郎出面解圍。
“那傢伙只要不是他感興趣的事情就一點也不想參與,說不定陪我們這些前輩喝酒心裏也是覺得迫不得已呢。”
一郎無奈的聳了聳肩,那些家庭主婦模樣的女人只得收回遊蕩在長峯身上的目光,一副可惜的表情。
“還沒自我介紹呢真是失禮,我的名字是高花洋家庭主婦,這位是任職小學教師的佟冉冉,那邊穿着黑色西服的是上班族夏南洋小姐。我們是在家長會上認識的。”
“這樣啊,因爲孩子在同一所學校嗎?”
夏南洋點了點頭,羞澀的笑了笑顯出兩顆玲瓏的小酒窩。
“是呀,別看我工作才幾年,孩子已經老大了。倒是兩名警官先生看起來很年輕呢,應該參加工作不久吧?”
“王警官參加工作四年,今年二十五歲。無論是年紀還是資歷都算得上是我的前輩,我嘛好像是兩年前才做刑警,論資歷的算是個新生吧。”
一郎是一九八三年出生在日本,王一則是八一年出生在中國東北。因爲身份證登陸錯誤,王一比同齡孩子早兩年讀初中,家裏人原本以爲會留級,但他卻以中等成績考入了縣第一高中。在高中時候王一展現出了驚人的運動天賦,最終在高中二年級的時候被警察學院破格錄取,三年之後在警校提前畢業成爲一名預備刑警,那時候他才二十歲。
而柯林一郎則是天生的資質聰慧,從小學開始便不斷的越級讀書,最終考上了警察學校的鑑定科,至於爲什麼可以順利的來到本國任職就連王一也搞不清楚。
“哎!王警官今年才二十五歲!”
穿着西服套裝頭髮盤在腦後的夏南陽發出一聲驚歎,因爲無論怎麼看王一都像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大叔,西服下面隱藏着幹練的肌肉,似乎在說明沒有任何獵物可以從他的視線中逃脫。
王一不好意思的搔着頭。
“哈哈,真是歲月不饒人啊,看起來也有三十歲的樣子了吧,對着鏡子我也常常這麼感嘆。”
“不過男人還是看起來成熟一些的好。”
“但是年輕的男孩子也很可愛不是嗎?”女人們開始討論起來,似乎早就忘記了方纔搭話的目的。
幾個人無奈的搖了搖頭,長峯正在盯着手機熒幕觀看,屏幕的熒光中顯示着兩隻陰森森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