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做嚮導的事情也要麻煩您,只是千萬不要與我們客氣,夕子小姐。”
夕子搖搖頭,“我沒有客氣,因爲我也算是半個中國人對那邊的生活習慣也很瞭解。”
夕子似乎並沒有追究長峯對她直呼其名,大概就是因爲知道中國人的語言習慣吧。長峯的咖啡杯空了,夕子的也早就只剩下冰塊。
“時間不早了,聽說你們要去參觀東京圖書館吧?”夕子翻出手機,“星期六的話人應該會多一些,不過也還好,就算是日本近幾年來對圖書的熱情也是日漸低落。”
“這年頭作家很難生活呀,就算是直木獎的得主也很難以此大出風頭。獲獎作品大賣也還是買不起東京的公寓啊,很多作家都轉行做編劇啦。”
出來店門才發現夕子梳着短短的雙馬尾,雖然不仔細看很難看得出來但還是讓她多了幾分富家小姐的俏皮。夕子在前面帶路在不遠處的路邊攔下來出租車,對着司機說過一個地址之後司機便啓動了車子,之後大家使用中文交談似乎也沒有引起司機的不滿。
車子大概行駛了不到三十分鐘,東京的道路不是一般的堵塞。不僅如此,有幾次在沒有交通燈的路段司機在大老遠看到過路的行人便開始減速。在長峯看來就算平速行駛也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司機年紀雖然不大但卻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執著。
長峯學着樣子與司機到了謝面前就是東京都立圖書館,寬闊的大門前確實沒有多少來往行人,原本以爲會車水馬龍,實際上卻安靜的要命。長峯甚至都覺得這裏似乎是整個東京最僻靜的地方了。
“就是這裏啦,纔想起來今天有洗橋的活動,那些平時來這裏查資料和工作的記者應該都去了日本橋那邊。”
長峯點了點頭,咖啡師張着嘴巴感嘆這所圖書館的宏偉。
“一會兒進去之後別掉了下巴,我覺得你幫她託一下會更好。”
夕子似乎是想要開玩笑,雖然並沒有惡意但咖啡師聽了卻十分的不痛快。
“什麼呀,我不過是打了個哈欠罷了,這種程度的圖書館我也是見過很多的啦。”
進了殿門豁然開朗,長峯終於明白了置身於書籍的海洋之中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順便也拖住了咖啡師流着口水的下巴。
“好氣派。”長峯感嘆道。
踏上螺旋的木質階梯沒有發出絲毫聲音,似乎地板和牆壁都是經過降噪處理,而且一旦被這靜謐的氣氛所感染說話的聲音也不由得降了下來。
大型的分區都貼着英文標示,幾乎都是長峯能夠讀懂的詞彙所以並不需要夕子的翻譯。館內有很多穿着白色襯衫的工作人員來來往往,一層的上座率並不高似乎真如夕子所說這裏平時最多的就是記者。
“這裏有着日本江戶時期最全的史書,大概可以追溯到四百多年以前。”
“報紙呢?大概會保存多久?”
夕子被長峯這麼一問愣了愣,好奇的盯着長峯的臉,此刻的咖啡師正在觀摩實木的書架並沒有發現這一幕。
“如果是讀賣新聞的話,因爲曾經連載過芥川龍之介,川端康成這些人的小說,圖書館應該會保留相當長的時間。但並不一定每一期都有保存,如果是十年前的話應該就只有部分重要的部分被保留了吧。”
“只有十年嗎?”長峯立刻問道。
“對,大部分的圖書館都不會保存太長時間,如果您想要找到更早期的報紙,我覺得直接去出版社是最好的選擇。出版社一定會保留他們之前所有期刊的報紙,這是報社莫名的執著。”
“您有什麼要找的東西?”
突然被夕子這麼問長峯有些介懷,想着雖然說是一郎介紹的朋友也不知道是否能夠相信。如果什麼也不說的話,長峯看着眼前這位古靈精怪的小姐,似乎這場遊戲就很難繼續下去了。
看着正在遠處摸來摸去咖啡師,長峯示意夕子到遠處的休息區說話。夕子帶着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坐了下來,歪着腦袋等着對方開口,長峯花了大概一支菸的功夫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
“您知道一郎曾經在中國擔任刑警的職務對吧?”
夕子點了低頭。
“這就好辦了,不瞞您說我既不是他的同僚也不是警察,我是受另一個刑警的委託來調查一件事情。那名刑警就是一郎在中國任職期間的拍檔,你也應該知道刑警辦案一般都是兩人以上的小隊同時行動。”
夕子示意長峯繼續說下去,但他也不想透露太多。
“有一個案子或許需要用到很久以前的報紙。”
“什麼事情?”
“這我還不能說。”
夕子滿臉不愉快的樣子嘆了口氣,然後伸出手捂着額頭似乎在艱難的思考着什麼。
“那種事情不會豋在報紙上的。”
長峯猛地吸了口氣,“你知道?”
夕子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我聽一郎說了個大概,是要查一家醫院的底細吧?那種事情是絕對不會出現在報紙上的,不過到那家醫院去或許會有什麼收穫。”
長峯忽然拍了拍腦袋,自己滿腦子都想着查清楚那家醫院的過去,完全沒有想過那所醫院現在依舊在營業中。但也有一件事讓他十分介懷,他總覺得對面完全不會透露實情,而且兩個中國人貿然的出現恐怕連院長的面都見不到。
“坂本綜合醫院,坂本,對了坂本大河。”長峯差點叫了出來,連忙壓低嗓音,殊不知身後正站着滿臉疑惑的咖啡師。
“坂本大河?”
長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不知什麼時候咖啡師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偵探的身後。空氣長時間的凝固不利於環節氣氛的尷尬,但長峯想不出打破寂靜的辦法,夕子則是在一旁冷靜的看着。
“對不起。”
長峯開口說話了,但立刻就被咖啡師打了一個響亮的大嘴巴。長峯做夢也想不到咖啡師會對自己動手,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耳光打的暈頭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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