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些我也想過,想要弄清楚這些就必須見到這個人。”
“不可能啦,以公安廳的做事風格。”,楚紫薰靠在車窗玻璃上,用玻璃給手掌上的水泡降溫,“他們會酌情選擇是把當事人保護起來,或者是不走路風聲的讓他回家。無論哪種,你都不可能見到本人。”
小水泡被挑破的時候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痛,貼上一塊醫用膠帶稍微伸縮一下覺着沒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看着專心致志開車的王一紫薰想着他到底會不會再來求自己呢如果真的被他求到頭上要不要幫忙呢以我紫薰在公安廳的面子應該不會費太大的力氣,可人情是一種消耗品用完了就會變成負債,到時候公安廳的老朋友求到自己的頭上又會怎麼樣呢
心裏亂糟糟的,一方面想着王一趕緊開口求自己,又想着真求到自己應該如何應對。讓楚紫薰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王一將車子開到了自家小區門口,等到車子停穩了她才發現事情不對勁。
“哎”
王一將車窗搖下來,呼吸着窗外冰涼的空氣,“你回家吧,接下來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決。對了,謝謝你深更半夜趕過來告訴我。”
“不要我跟你去嗎”
“不用,你好好休息今後我不會再求你了。”
王一的心裏在打鼓,他明明不是像表達得這麼決絕,可嘴巴不聽使喚,他說話從來不過腦子的。楚紫薰手指尖方纔碰到車門,彷彿被什麼東西電了一下,無論如何她也想不到王一會這麼說。
“今後都不再求我是什麼意思我做錯什麼了嗎”
紫薰的手懸在半空沒有去開車門,頭就這麼低着不願意在動一下,靜靜地聽着風從車窗灌進來。王一剛想要解釋只聽嘩啦一聲響車門被打開然後重重的關上,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紫薰已經拎着手提包消失在黑夜之中了。有幾次王一都想要去報一門語言藝術的專業課,這麼多年總結出來的經驗是,溝通障礙真的會讓一個人失去很多朋友。
車子緩慢的啓動,雖然心裏亂糟糟的身體卻不能停下來。他彷彿是一臺機器,一臺沒有感情的機器。只知道如何處理案件,卻不清楚應該如何與朋友相處,明明他想說的話到嘴邊又變了味兒。他是真的心疼紫薰所以才這麼說,他確實再也不想要紫薰幫忙可話到了嘴邊又成了埋怨。都說父愛無言,大概男人天生的不太會說話。
地方公安局他去過幾次所以路比較熟悉,一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車子,後半夜兩三點鐘的街道是最寂靜的時候。車窗開着風不停的往裏邊灌,即使開的不是很快風依舊吹得他臉頰冰涼,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讓腦子清醒一下吧,反倒是越來越不清楚。關上窗子又不是開着也不是,彷彿現在只有痛痛快快的喝一杯,喝到人事不省然後睡死過去才能解除這種疲乏。
回到三好街以後一直忙着交接,說句實話,在晉升的節骨眼上王一似乎拿出了以往都沒有的認真勁兒。以往的王一從不在乎名譽,可如今呢王一今年不到三十歲,大有希望在四五十歲之前晉升爲警示監甚至是警視總監的候補。不,在某種意義上,只要王一規規矩矩的做事他已經成爲了警視總監的候補,所以他更加勤奮的做那些以往滿不在乎的事情。
“呼”,一口煙從窗口吐出去飛快的消失在車後。
月亮很圓很亮月光照得街道白花花的,雖然打着路燈卻不那麼需要路燈的照明,它們是在做無用功。爲什麼人們不再正月十五的時候關閉路燈呢大概是人們不相信月光吧,萬一陰雲慘淡該怎麼辦萬一下雨,萬一起霧呢人們總是有太多的假設,可月亮總是那麼明亮的掛在天上。人們總是防患於未然,於是點亮了路燈而月光只能成爲陪襯。
曾幾何時人們歌頌月光照亮他們回家的路,曾幾何時人們對着月光思念故鄉的人兒。那些日子從不再王一的生活中出現,雖然並未經歷過卻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裏。王一變了,王一變得不再相信月亮而去相信人類文明下的電燈。可他沒有想到電燈也是會斷電的,沒有了電力電燈不過是一個擺設。可月亮不同,即使烏雲密佈,即使是大雨滂沱的天氣,它依舊在那兒亮着,只是人們看不見罷了。
“就是這裏了吧”,王一自言自語。
裏面的屋子亮着燈,大門鎖着,從門前停着的車子來看應該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王一方想要敲門才發現正門的透明玻璃門裏面坐着一個人,如果不是他正在擺弄手機還真發現不了他。
王一走上近前敲了敲玻璃,“哥們,開下門。”
“誰”,那人擡了擡頭,是個生面孔。
“我是警視廳的警視正王一,你們公安廳的徐警官在裏面吧”
“是啊,您和他是什麼關係”
“你先給我開門,我有要緊的事情找他。”
裏面的人似乎沒有開門的意思,對着王一喊,“徐警官在開會,要麼我給你通知一聲您是叫王一,警視廳的王警官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