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位置很是偏僻,在蕪江邊上有特定的一處平緩的木架,這是平常人們用來打水而搭建的。沿着木架後面的道,往往要穿過四五片樹林,翻過一座山,走上個好幾里路才能到村裏所在的河谷位置。
村落的位置比較好,遠遠地望去,住戶分佈的很是鬆散,各家各戶周圍都圍着幾片土地,只有寥寥幾戶是挨在一起,由於面積佔得太大,整個村子周圍的防護就是一片人高的柵欄,也不知道是真的建立不起來還是怎麼的,只是感覺別說攔住類妖魔了,就是幾隻野豬恐怕都攔不住。
村落的房子大部分都是木質的,只有寥寥的的幾座是土磚瓦,有着更好條件的還有這自己獨立的院落。若是在上空往下看,村落在昏黃的陽光下倒是頗有幾分古樸的感覺。
不過說是古樸也沒有錯了,因爲有着與世界的脫軌和年代的更迭的關係,大量的知識都遺失了,加上工具的缺失,材料稀少,也不過只能保持着許些鐵具的使用罷了。
這兒天快黑了,在平常的時候各家都是緊閉着門戶準備睡覺了,村子裏形同虛設的柵欄打消不了人們對夜晚的恐懼,畢竟在片土地上,黑夜就是消亡的代名詞,但今天不一樣,各家各戶都聚在村中間的空地上。
人們並不是自願來的,沒有誰喜歡在夜裏呆在家庇護不了的地方,但是村長要求他們必須來。對於他們來說,一次夜晚外出和衆人聚在一起,應該不會出現什麼生命危險,但是如果不聽村長的命令,那麼就意味着意外!
或許很多人都不知道村長的名字,但每一個親熱的恭敬的叫着村長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他在村子裏就是一個土皇帝,或許曾經有人能制約他,但現在沒有了。5s
空地的面積並不是很大,但好在村裏人也不是很多,到不顯得擁擠。四角的土地上插着火把,因爲天快黑了的緣故,就提前的點上了,熊熊的火光照着簇擁的人羣,卻依舊黑壓壓的一片並不真切,隱隱約約可以聽到人羣中央在爭吵些什麼。
若是靠近些便可以看到人羣中有一座臺子,臺子上面躺了一個人,像是一個女人。在靠近些仔細看去便會發現那並不是什麼臺子而是一堆擺放整齊的柴薪。
躺在柴薪上的女人是極美的,半黑半白的頭髮肆意的散在木薪上,樸素的衣服也遮不住如玉脂一樣的皮膚,修長、纖細、憔悴、憐人,這是在場每一個人的感覺。
再看看臉蛋,即使只是一個側臉,端正的五官,渾圓的臉線,透着一股秀美,亦說明不負佳人之名。
佳人逝去了,是因心力交瘁而身體又虛弱逝去的,纔不過三十芳華卻花白了半邊秀髮,卻也不知是爲何操碎了心,又爲何臨終前嘴邊擎着笑意。
柴薪的面前站着兩個人,一個是壯年的寸頭大漢,一個是不過十二歲的孩童。
大漢就是這個村的村長,比較他和周圍人的衣衫就能發現。圍觀的其他人至少身上打着三四個補丁,多的話竟有十幾個,而寸頭大漢的身上雖然顏色樸素,卻是渾然一色。
他的臉有些方正,但是眼睛卻是狹長,顯得很怪異,怎麼看都有些陰鷙。
村長站在柴薪前面,此刻陰鷙的臉上卻顯露出幾分的悲痛,這悲痛大概只有一分是真的,因爲正常的人都知道,村長有多痛恨眼前的這個女人。5s但是沒有人敢說出任何的帶有一點諷刺的話語,尤其是在這個女人死了之後。
村長很高興,尤其是當初得知白於墨的母親死後,他心裏先是泛起驚訝,隨後涌出的是無限的喜悅,還有一絲的惋惜。
他喜悅的是,從此村裏再也沒有人能夠制約他了,而惋惜自是美麗的逝去,但很快他就想通了,因爲再美也不是他的。
當初六年前剛來的時候,這個女人也不知道驚豔了多少的人,然而六年了卻仍是沒有一個人碰過她,但現在就有這一個機會,不過要想辦法制止身邊男孩的行動。村長想到這兒,背對着衆人望向那具遺體時,眼中不自覺的透露出幾分渴望。
衆人見漢子臉上悲痛,幾欲落淚,紛紛也裝作悲傷的樣子,但是其中幾真幾假,誰又知道呢?男孩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當年來到這兒的時候,他就覺得這裏不好,像是一缸黑水,再鮮紅的人跳進去也會染的漆黑,也和母親描述的外面的世界一點也不一樣,可是找遍了周圍都沒有看到其他的村落無奈也只能留了下來。
惡霸一樣的村長,自私自利趨炎附勢的村民,母親雖然不讓他接觸,但是這些他都知道。
生活的壓迫真的會使人們變成這樣嗎?可爲什麼書上寫的朝不保夕的日子會使人們變得堅韌團結呢?或是他們本性就是如此?白於墨不知道,但外面的世界知道。
這名男孩,或者說是少年,名叫白於墨,是薪臺上女人的唯一後代。六年前和母親一起來到村子裏居住起來。說來他在村裏居住了六年的時間,大半人很少見過他,有的甚至只見過一兩面而已。
少年的面容和母親有些相似,但是更爲的精緻,不高的個子卻有着和母親一樣的白玉一般的皮膚,但也不是完全的相似,少年的頭髮是天生的白色,雪白的那種,長長的頭髮一直垂到大腿的地方。少年的眼睛也很奇怪,眼白是紅色的,瑰紅色的,很均勻,很好看,像是紅瑪瑙嵌着黑曜石一般。
村子裏的沿用着舊時的習慣,男孩都是留着短髮,有些較懶的也只是留到肩部,所以白於墨的長髮紅眸顯得很是另類,不少人都看不慣,但是不得不承認少年是這個村子裏最好看的人物了,至少現在是。
此刻,男孩跪在柴薪前,神色莊重,右手擎着只火把。浮動的火光照在男孩白皙的臉上反着橘黃色的光芒,以及說不出的決絕。
站在男孩左邊的大漢,也就是這個村的村長,開口說道:“白於墨,我知道你母親死去很是傷心,但咱們村裏的習俗是土葬,因爲只有土葬才能讓逝去人們的身軀和靈魂融入我們居住的土地,這樣保佑着我們。祖先的規矩不能變,來,聽話!把火把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