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寒淵冰語 >第一百八十九章 灰白
    白於墨還想再睡上會兒,但是再野外已經算不得初生牛犢的他下意識的就制止了這種念頭,更何況時間真的不多了。.biquge5s

    “你醒了?”

    就坐在旁邊的顧潘聽到動靜立馬轉過來,卻將還有些迷糊的白於墨嚇了一下,“你的眼睛?”

    原本顧潘白皙的帶點兒蒼白的皮膚已經在旅途中被曬得有些黃,黑眼圈也不見了,看起來是一個正常的有些力氣的健康青年,但是現在?一雙眼睛明顯的浮腫,周圍都是紅紅的,而眼白更是充滿了血絲。

    “不礙事,既然醒了就喫點兒,然後咱們趕路吧!”顧潘遞過去一些肉乾,這是備用食物,就是在他喫不慣昆蟲肉的時候,捕獵跳鹿時製得一些,路上休息的時間都太短了,沒有生火,也一直都是喫的這個。

    白於墨皺了皺眉,只拿了一半兒,“剩下的你喫吧!”

    “我已經喫過了,都拿着吧!”

    假話!一瞬間就分辨出來了是真是假,白於墨沒有去接,反而走了過去,從他手裏將竹筒杯奪了過來,然後也將他靠得揹包拿了過來。

    “你幹什麼?”

    白於墨沒有理他,自顧自的開始翻找,最後盯着,“已經沒有肉乾了,這是最後的一些,你全都給我?”

    “我說了,我已經喫過了。”顧潘準備過來將揹包拿過來,但是馬上就被白於墨擋了回去

    “謊話!”

    白於墨盯着顧潘,一雙瑰紅的眼眸加上冷峻的神情,即使面容精緻幼稚,也有足夠的壓迫感,“我知道你這是爲了我好,你希望咱們能快點兒去找到解藥,一路上我也由着你,但是!你準備怎麼去?是過去爲我拖後腿嗎?還是在外面窩囊的沉溺到死?告訴我,以你現在的狀態,我們該怎麼辦!”

    顧潘有些不敢看白於墨,只是低沉腦袋,“放心,我有數的。”

    “放心?呵。”

    白於墨開始從揹包中取出木炭,將其點燃,紅紅的暖光開始逸散。

    “你在幹什麼?咱們可沒有時間再做別的了。”看到他的動作,顧潘豁然從地上站起,毛毯掉在地上,他雙眼死死的盯着白於墨,想要從白於墨手中將揹包奪過過去,然而沒有走兩步,又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按了下去。

    白於墨看了看龍尚尊,那些水晶已經蔓延到了鎖骨的地方,他一字一句的道:“咱們!不缺時間!”

    說罷,不去管顧潘任何的反應,取出了一塊兒還算新鮮的跳鹿肉來,放在炭火上面烤,然後將最後一點兒乳白色的半心草汁全部的餵給了龍尚尊。

    做完,這才轉向顧潘,任憑他死死的盯着自己,白於墨一反常態,有點強硬的說道:“睡覺,只要你睡着了一個時,剩下的你說了算。”

    …

    一個時後,白於墨帶着氣色恢復了些的顧潘走了,白於墨走在前面,顧潘走在後面,誰都沒有說話。

    顧潘盯着白於墨的後背,眼神複雜,這大概是遇到白於墨時,第一次見到過他的強勢的一面,通常的時候一個人沉默寡言,只會附和的孩兒,竟然會強勢的將一個大人制服?

    有點可笑,但真的可笑嗎?

    顧潘並沒有感覺到所謂的羞憤,他只是在感動中夾雜着迷茫,但接下里的事情有些不敢想象,萬一!只是說要是萬一,龍尚尊死了,是因爲差了那麼點兒時間死的,那麼他是該埋怨悔恨自己的弱,還是怨恨怪罪突然強硬了的白於墨呢?

    顧潘不知道,大概嘴上不說心裏會同時記恨上吧,不過,白於墨的選擇未必是錯誤的,這件事未必會發生,而機會還把握在他們自己的手裏,只想着最壞的結果而心態出了問題導致關鍵時候出了事兒是極爲傻瓜的,他能相信的是,他們現在正在全心全意的去尋找,只是這樣難道還不夠了嗎?

    想到這兒,他的腳步略微的加快了幾分,默默地和白於墨保持了平齊。5s

    …

    眼前兩旁的空洞逐漸的擴大,逐漸形成大量的連通溶洞形式的壁窟,黑暗而深邃,這是昆蟲類妖魔最喜歡的生活的地方,潮溼封閉且暖和,然而,裏面仍舊沒有任何一妖魔的蹤跡,就連要不是前面還經歷過一次蜂擁的場景,白於墨差點兒以爲,這裏是死域了。

    沒有一點兒生命存在的跡象,這是一件很詭異的事,因爲就算有着強大妖魔坐在的領域,可能沒有走獸,沒有飛鳥,細的蟲子這一類的總是會有的,但是這裏確實荒蕪的可怕,就連隨處可見的苔蘚也沒有見到過。

    “怪,周圍可能會有什麼有毒物質,你拿着這個。”

    這還是剛纔發生了這種事之後,顧潘第一次開口說話,

    白於墨接過來一看,包的是三顆丸子,黑褐色的,他詫異的問道:“解毒藥?有用嗎?”

    “不,不是解毒劑,解不了毒的,世界上沒有哪種是萬能的解毒劑,不能對症下壓的話,仙丹也沒有用,只是降低血液循環,降低擴散速度罷了。”

    白於墨擺擺手,收了起來,“謝啦!”

    繼續向前走,周圍變得越來越荒蕪,兩旁的空洞也是越來越大,就像有着什麼東西不停的侵蝕着它們。

    越來越怪了!瑰紅的眸子張望着周圍,白於墨突然停下來腳步直到顧潘與他岔開。

    “怎麼了。”忽然發現白於墨停下來的顧潘戒備的看了看周圍,什麼都沒有發現,之後才轉過來,眼神示意着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顧潘的錯覺,他開始感覺到不安了,因爲回眸的剎那分明的看到,白於墨的古井無波的眼中好像也涌動着什麼情緒,只聽他緩緩張嘴說道:“…”

    “什麼!你剛纔說了聲什麼?”只有動作沒有聲音的張嘴壓垮了最後一根稻草,徹底的引動了顧潘的情緒,他幾乎懷疑面前是隻是個幻象,然而走了兩步,他伸出去的手僵住了。

    腳步聲呢?自己的腳步聲呢?他底下頭,腳下細細的沙土和皮靴相互擠壓,本是應該發出沙沙的聲響,可是現在哪裏的去了。

    他開始調動六識,可是沒有一點兒異樣的感覺,順暢的彷彿徜徉在無邊無際海洋,然而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什麼都沒有!什麼情況?自己的六識?明明這麼順暢的!

    驚恐一點一點兒的爬上顧潘的面色,他開始打大聲的詢問情況,然而白於墨緊盯着他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只是指了指嘴巴!

    果然!沒有說出話來嗎?白於墨的鎮定稍微壓下了顧潘的些許不安,他開始思考,但是爲什麼自己說話的時候沒有發現?是因爲他明確的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那麼?結果只可能是聲音在空氣中就消散了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六識傳聲呢?六識感應不到任何物體了,但是不代表不存在了,將聲音運在裏面,四處散發出去,這樣呢?

    結果失敗了,還是沒有傳遞出去什麼,兩人都不會手語,交流的手段也徹底的喪失掉了,顧潘突然覺得有些焦躁,他看了看前面,仍是狹長沒有盡頭的縫底,但那就像是真正的,亙古幽深的,吞噬生命的巨口,寂靜而安寧!

    折騰了一會兒,然而並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稍微簡單的一些指示還是看得懂的,複雜些的就完全搞不懂在說些什麼了,最後還是白於墨指了指前面,率先的走了過去,而顧潘也硬着頭皮跟上上去。

    越往深處走,顧潘就越覺得不簡單,先是聲音被剝奪,然後是色覺,不知道從哪一步起愣了一下,充滿着色彩的世界變得像是舊日的黑白照片,跟那些老人一代代窖藏的片集一樣。

    顧潘舉起雙手,低頭看了看自己,他知道,他已經和周圍的景色開始變得一樣,充斥着灰白的色彩,這代表這什麼?他並不知道,而不知道的背後,那種焦躁的情緒也在逐漸漲大,危險彌散開來了,喘息漸漸地額變得急促。

    可即使這樣,顧潘也沒有停下,因爲白於墨沒有停下,他牢牢的跟在白於墨的身後,眼前的那是整個灰色的世界中,唯一的彩色。

    很奇怪,顧潘不知道爲什麼白於墨是彩色,而自己卻是灰色,但是他大概能看出點兒端倪,這讓他覺得有些希望。

    是命體吧!胸膛心房的位置最爲明亮,那一刻如同烈陽一樣的熾熱心臟,隔着老遠都有些灼人,而且也不是一般的命體。

    皮膚、骨架、眼眸、頭髮、心竅再加上頭上纏的髮帶,以及腰間晦暗劍柄,這些就是他的命體和活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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