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地回過頭,眼睛熠熠生輝:“景煊哥!”
景煊眸華微閃,寵溺地看着她,“在想什麼開心的事?”
唐槐非答反問:“你怎麼來了?”
景煊把飯桶遞給她:“見你遲遲不到我家喫飯,給你送過來了。”
唐槐接過飯桶,眼睛晶亮無比:“喫什麼菜啊?”
景煊拉過唐槐身後的一張矮凳子,放屁股下坐着。
他溫柔地摸了摸唐槐的腦袋:“給你喫的,肯定是好菜。”
唐槐拿開蓋子一看,欣喜:“哇,紅燒魚!還有白切雞,好多肉!”
景煊笑道:“你現在不是愛喫肉嗎?”
唐槐把臉湊上來,讓景煊看:“你看看,這幾天我吃了這麼多肉,有沒有長胖?”
景煊含笑地看着她精緻的臉蛋:“胖了。”
她喫的那點肉,都不夠蠍子吸收,哪能胖?
“嫌棄嗎?”唐槐眨着眼睛笑問。
“不嫌棄。”景煊一副‘我是認真的’的表情看着女孩的臉。
“我好餓了,開喫。”
唐槐拿起勺子,剛要喫時,突然想到了什麼。
她放下飯桶,看着景煊:“他們還沒喫。”
景煊知道“他們”指的是誰。
“唐奶奶忌口嗎?”景煊問。
“忌。”
“今晚做的菜,都放有蒜和蔥,不適合病人喫吧?”
“嗯,病人現在需要喫清淡的,魚腥之類的不能喫,儘量不讓她喫產痰的食物。”
“我來給他們熬粥吧,到菜地去摘些蔬菜。”
“景煊哥,這些活來我做吧。”
“我去做吧。”這時,景敏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唐槐扭過頭,景敏站在那裏,笑嘻嘻地看着他們:“景敏,你也過來了?”
景敏曖昧一笑:“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唐槐剛想說沒有,景煊卻比她先開口了:“知道就好,當電燈泡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到我們家菜地去摘些蔬菜回來吧,再把家裏臘肉也拿一塊過來。”
“大哥安排的事,我不敢不完成,我們家的菜地有很多菜,要摘哪一種?”
“摘一些菜心,有蒜嗎?拔一幾根蒜。”蒜炒臘肉挺好喫的,可以做給唐培軍喫。
“好,我家菜地,蒜蔥從來不缺。”景敏愉快地去摘菜了。
景煊偏過頭,淺笑地看着唐槐:“你的決定,讓我出乎意料。”
“什麼決定?”
“給唐奶奶治病的決定。”
“她現在,只是我的病人。”
“他們以前那樣對你,你不恨他們?你原諒他們了?”
聽聞,唐槐看着煎藥的火,略作沉吟。
她恨他們嗎?
以前應該是恨的吧。
恨他們無情,恨他們連她家唯一的一隻雞都拿去。
恨他們處處針對她家。
可是這種恨,維持不了多久。
不是唐槐聖母,也不是她同情心氾濫。
而是,他們不值得她花時間去恨。
恨一個人,只會讓自己變得猙獰不已。
唐槐不想成爲讓自己都不認識的人。
上一世,她只是面對了唐麗的抱怨,經歷了劉小玉的死。
除了這些,她沒嫁景鵬時,都是在工作和學習度過時間。
她沒遇到像谷佳佳那樣的好朋友,也沒遇到張家那三個女兒,更沒經歷自己創業……
因爲經歷多了,很多事情,就會變得無所謂了。
就像曾經對彭家耀和唐培軍的恨,也變得無所謂了。
不是原諒,而是無所謂了。
就像她上輩子,聽到兩個明星說的對話:
提問【誰敢說自己有一個一輩子都不會原諒的人?到最後還不是都放下了原諒。】
回答【那不叫原諒,那就算了。】
唐槐現在對彭家耀和唐培軍的情感,就像回答的那句。
那不叫原諒,那就算了。
不算,還能怎樣?
身爲一個,懂得醫術的人,對方跪着求自己治療,自己有什麼理由拒絕?
彭家耀和唐培軍再過分,也只是對她打打罵罵,並不像楊紅星那樣,想過要取她性命。
沒對她起殺心的人,她可以算了,但對她起殺心的,她是不會算的。
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後,唐槐對景煊會心一笑:“景煊哥,算了。”
景煊挑眉,不解地看着唐槐:“算了?”
兩個簡單的字,卻是那麼深意的話,景煊微微怔了一下。
他盯着唐槐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
她的眼睛,漆黑明亮,清澈見底。
她在他面前,從來都不保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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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看着她的眼睛,就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樣。
景煊明白了她“算了”是什麼意思。
他忽地寵溺一笑,擡手,捏了捏她滿是膠原的臉蛋:“算了好,有些人有些事,就不應該花心思和時間去放在心上。無論是恨,還是愛,都要學會,拿得起放得下。”
“是的。”唐槐笑道。
“喫飯吧。我來熬粥。”
“好,生火這些粗活,的確你來比較好。”
“那當然,粗活,我哪捨得讓你來做。”景煊起身,去刷鍋了。
鐵鍋天天用來熬粥或者煲紅薯,很乾淨,景煊很快就刷好了。
他不知道彭家耀家的米放在哪裏,廚房有一個大米缸,可是裏面沒米。
他走出廚房,進了唐培軍的正屋。
彭家耀和唐培軍見到他,都愣了。
景煊開門見山的笑道:“唐爺爺唐奶奶,唐槐想給你們做飯,請問米放在哪裏?”
“唐槐要給我們做飯?”唐培軍起身,帶景煊來到堂屋拿米:“只有半碗米了,煮飯也不夠我們喫,我來煲粥吧。”
放一半來煲稀一點的,將就喫一頓吧,還要留些到明天呢。
景煊拿過米:“您剛從縣城回來,肯定累壞了,我來吧。”
景煊拿着米就出了堂屋,他行事雷厲風行,很有氣魄,唐培軍跟不上他的速度。
等他來到廚房,景煊已經把米淘好,放進鍋裏煮了。
那半碗米,全放進去了,唐培軍看了,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