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下次來,姐姐帶個很大很大的蛋糕來給你們喫。”二丫從這羣孩子身上,看到了心酸,看到了渴望,看到了天真。
孩子的天性,是善良的,是天真的。
這些孩子們的眼睛,都很澄清,很純潔。
似乎蛋糕,對於她們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得的珍美食物。
二丫也在農村生活過。
在唐槐沒有帶她家人踏上致富之路前。
她家生活十分困難,全家人都是靠着種田喫飯。
稻穀豐收的話,就有兩碗飽飯喫,豐收不好,交了公糧,就剩下無幾了。
一個月能喫上一次肉,那是最好的生活了。
二丫記得,家裏最長有三個月都沒喫上一口肉。
那時她想到肉都流口水。
鄰居要是炒肉時,她跟着三丫會爬在人家門口,聞着肉香流口水。
然後滿腦子幻想着喫肉的情景。
她無數次夢裏大喫大喝,滿桌的肉任她喫。
有一次她夢見自己大喫大喝醒來後,不停流着清口水。
還反胃,想吐又吐不出,很難受。
起牀後,她跑到柳肖肖面前,說:“阿媽,我很饞,饞到我膽都疼。”
那時候,她覺得膽在滴着膽汁,就這麼說了。
柳肖肖一聽,想笑話她,饞都能饞到膽疼的?
可隨後一想,那是孩子成長,營養不足的不良反應。
不是膽疼,是胃疼……
再想想,他們家,三個月沒買過肉吃了。
孩子成長不好,老人也瘦了。
出去農活,力氣也很快用盡。
那天,柳肖肖拿了四塊錢,買了一塊肥肉回來。
四塊錢,對於他們當時的家庭來說,很多了!
弟弟上學前班,六塊錢的書雜費……
肥豬肉切成塊,然後鍋裏燒開水,就把肉倒進去。
煮熟了,就把肉撈上來,蘸醬油喫。
煮豬肉的水,成了美味的湯。
那時候,二丫最喜歡肥肉蘸醬油了。
那簡直是一道山珍海味!
那天,她吃了好多豬肉。
過後,吐了……
太餓的時候,狼吞虎嚥,過後,開始油膩。
有種虛不受補,突然大補後的不良反應,吐得很厲害。
二丫最能理解,眼前這些孩子。
想喫,又沒得喫,而且又餓得慌……
這滋味,是最難受的。
聽到下次有蛋糕喫,孩子們再次歡呼起來。
看着她們歡快的笑臉,二丫感觸很深。
她們生活雖然艱苦,但她們的快樂卻是如此簡單。
有一塊蛋糕喫,都能得到了滿滿的快樂。
有些人,每餐大魚大肉,都不知道什麼是快樂。
……
從這個住宅區離開後。
二丫一邊開車一邊問蘇宋:“那些孩子,都是被父母丟棄的吧?”
蘇宋手肘放在車窗的位置處,手撐輕撫着額頭,姿態慵懶。
聽了二丫的話,他輕嗯了一聲。
“都是女孩,想必是那些重男輕女的家庭丟棄的。”二丫道。
去年開始,計劃
生育方面,管得嚴。
一定要生個兒子!
可兒子不是想生就能生的。
很多女人,第一胎是女兒時,希望第二胎是兒子。
第二胎是女兒時,希望第三胎是兒子……
總之,如果前面都是女兒,不管是多少胎,都要繼續生,生到兒子爲止!
可生這麼多女兒出來,不富裕的家庭養不起。
計劃生育又嚴,她們都是東躲西藏偷偷生的。
不然,要罰很多超生費。
養不起,又要面對超生費,他們只好把生出來的女嬰丟棄。
二丫見過一對夫妻,他們第一個是兒子,第二個第三個是女兒,還要繼續生個兒子。
第四胎又是女兒時,就把這個女嬰丟棄了。
在大城街,有一對夫妻更過分。
頭胎是兒子,第二胎是女兒時,對方要把女嬰丟棄。
女方孃家知道後,過來把女方罵了一頓,然後把女嬰抱回家去撫養了。
女方大哥一直娶不到老婆,就把這個女嬰當女兒一般撫養成人。
女方第三胎又是個女兒,但這個女兒,她留在身邊撫養了。
對於被孃家抱走的那個女兒,他們夫妻從來不關心。
也從來不給孃家生活費,孩子的學費。
等到孩子十七歲,出來打工掙錢後,夫妻倆要認回這個女兒。
女孩的舅舅肯定不同意,於是兄妹就吵了起來……
“嗯。”蘇榮輕輕地應了一聲。
相比在酒店時愛笑的他,現在的他,沒了笑容,臉上多了幾分深沉。
“她們是你收養的?還是奶奶收養的?”二丫偏頭,看了他一眼。
“我養父養母收養的。”
二丫詫異:“你……不是蘇總的兒子嗎?”
“是,但出生時時,被丟棄了。”
“爲什麼?”難道他家跟別的家庭不一樣,人家是丟女孩,他家丟男孩。
“這事,說來話長,將來有機會,再慢慢跟你說。”
“那……你養父養母呢?”
“去世了。”
二丫一聽,握方向盤的雙手抖了抖,車子也跟着晃了一下。
蘇榮坐直身子,看着她。
她的側臉,似乎沒有一點瑕疵,白白嫩嫩,蘇榮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認真開車。”
臉上,殘留着他指腹的餘溫……
二丫目光微微一閃。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二丫問:“你家在哪?”
蘇榮把地址說了出來。
二丫把他送回家。
蘇榮住在他親生父親,蘇明亮家。
他們是a市人,蘇明亮在來到k市做生意。
k市被評爲特區,經濟發展迅速。
凡是懂得抓機會,敢闖的人,都做起了賺錢的生意。
八十年代,九十年代,k市被稱爲“遍地黃金”的城市。
蘇明亮家族民國開始,就是做生意的。
到了五十年代,六十年代,生活雖然艱苦,但蘇家人精明,能混飽飯喫。
在七十年代末,蘇明亮就開始走上做生意這條路了。
還真被他闖蕩了名堂。
k市的“明亮之家”百貨公司,就是他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