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靈秋冷冷的道。
“然後呢？大殿下不會是專程過來誇我的吧？”李然饒有興致的看着對方。
“我向你道歉。”
蕭靈秋咬着脣，仿似作出了極大的內心掙扎“爲之前對你所做的一切。”
聽了這話，李然心中簡直不可思議。
要知道蕭靈秋這婆娘生性高傲，目空一切，如今竟然願意對自己屈尊降貴的低頭，莫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不對，肯定有高人指使！
丞相張寧輔！
腦海中掠過一張深沉的老臉，李然非常篤定自己的判斷。
這時，只聽蕭靈秋又道“你是個聰明人，朝廷的形勢，想必你也看得真切，有些話我索性挑明瞭說，希望你爲了你的父兄，以及自己的前途，做出明智的選擇。”
“我二妹擁兵二十萬赤鳳軍於西疆蠻族腹地，母帝此次宣她回朝，她卻只帶了一萬精兵回京，說是蠻人在老巢巨神寨日日練兵，軍勢有復甦跡象，爲保邊關周全，不得已留守大軍駐防，但實際上——”
“實際上，二公主是不想把底牌交出來，因爲大軍一旦回境，她的兵權將會被兵部收回，而她，也會失去跟大殿下您這場博弈的最大籌碼。”
李然接過話頭道。
“不錯，可惜她如意算盤雖然打得好，卻不知母帝對她早有戒心。”
蕭靈秋冷道“母帝親口說過，若她三個月內，不將大軍調回，必會對她不留情面。”
“嗯，這的確像是陛下說出來的話。”
李然點了點頭，似笑非笑道“哇，這麼看來，大殿下無疑已經是穩操勝券的大贏家了，不知道本國師還有什麼能爲您效勞的呢？”
“我要你站在我這邊。”
蕭靈秋凝視着他“接下來西疆戰局的每一分變化，都會引起朝堂上的風雲變幻，你懂我的意思嗎？”
“臣駑鈍，不解殿下之意。”李然毫不猶豫的道。
“不，李然，你肯定懂。”
蕭靈秋篤定道“似母帝這般傳奇的女子，此生歷經無數大風大浪，從來不會看錯人，御前國師之職，自從父君死後，便一直空置着，如今她將這個位置給了你，可見你在政治上必有自己的長處。”
對方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李然只能微微苦笑，“長處臣的確是有，但陛下看重的，還真不一定是政治上的啊……”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蕭靈秋微微皺眉，像她這種高來高去，不接煙火氣的女人，自然聽不出賽車發動機浪漫的轟鳴聲。
“沒什麼。”李然趕緊一臉嚴肅的道“既然殿下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臣便硬着頭皮，說說自己的愚見。”
“你說。”蕭靈秋道。
“與其說，現在朝廷幾大派的勢力都盯着西疆戰局，不如說在盯着一個人。”
李然道。
“誰？”蕭靈秋眸光一閃。
“您的堂弟，當今女皇陛下唯一的侄子，人稱“蕭無敵”的赤鳳軍副帥，蕭狄。”
“儘管陛下一再下令，不允許進攻巨神寨，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如若這位蕭副帥……一個不小心，偷偷往西邊一挺，攻打這最後的蠻族老巢，那麼必然會引起驚天動地的局勢變化。”
“如若他勝了，將蠻族從帝國西境永遠抹去，那麼無疑的，他蕭無敵將名垂青史，赤鳳軍的軍威也會名揚四海八荒，而這支軍隊真正的主人，二公主殿下，也會在民間、朝堂上，得到前所未有的地位和讚譽。”
“要知道，大玄王朝，乃至這整塊大陸，從來都是以武爲尊，以強者爲尊啊。”
李然頓了頓，又道“但如果他輸了，那麼陛下暗藏的怒火，將會徹底引爆，您這邊的得力助手們，再一個個上奏彈劾，煽風點火，順帶鼓動民心，到時候，引火燒身的，便是二公主了，這一敗，恐怕她就永無翻身之日了。”
“說得很好，和聰明人對話，的確省了不少心神吶。”蕭靈秋道“那你知道本殿下想讓你怎麼做嗎？”
“當然。”
李然嘿嘿一笑“若是前線傳來戰敗的消息，臣作爲御前國師，自然會第一個上奏陛下，請斬副統帥蕭狄，並以軍令嚴辦赤鳳軍的全部將領。”
“若是他勝了呢。”蕭靈秋又問。
“哼，勝了又怎樣？”
李然作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不顧聖上旨意，貿然採取軍事進攻，即使勝了，最多不過功過相抵罷了，您放心，到時候臣自然會在陛下的耳邊，吹吹風的……”
“這麼說……你答應效忠我了？”蕭靈秋略有些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李然想了想，眸中閃過一絲狡黠，“我只能告訴大殿下，本國師永遠效忠天命所歸的大玄女皇。”
“你這傢伙，生得這般俊……這般油頭粉面，骨子裏卻如同老謀深算的狡狐一般啊。”
蕭靈秋深深的看着面前尚比自己小了兩歲的少年，許久，想起了什麼“對了，還有一事。”
“我會棄權的。”
李然知道對方要說什麼，直截了當的道“大殿下若要論及三天之後的武林大會決戰，那恐怕要令你失望了，我真幫不了忙啊！”
“那你是打算讓你那傷重的弟弟李煥，出戰咯？”蕭靈秋道。
“是的，作爲一名真正的武者，帶傷上陣算不得什麼，何況他的傷，在太醫和方士的治療下，已經好了七八成了。”李然道。
“若是……”蕭靈秋想說什麼，李然趕緊搶過話頭道“若是舍弟僥倖拿下最後的桂冠，得到了陛下許諾的武督之位，那麼恭喜殿下，你已經獲得了一個強大並且值得信賴的東海屏障，那小子，很聽話的。”
聽了這話，蕭靈秋沉默不語。
她本來想說，如果東瀛人出局，最後李煥和謝歡最終對決的時候，讓他故意放水落敗，但見李然主動把話題拋了出來，還說得這麼乖巧，反而有些說不出口了。
“你……你當真要棄權？其實以你的實力，對抗那東瀛人，勝算應該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