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冥宗祠是根據每個修行者的經歷去設定劃分所屬之宮,那委實有些太過恐怖了。”刑邪摸着眉頭砸吧着嘴道,“這種設定,幾乎同十八獄境的存在如初一輒。”
“或許可以理解成這樣。”百里歌說道,“冥界,或者其他神界有大能希望在修行者中開設單獨的十八獄境,與普通凡人區分開來。再往深點想,或許是冥界發生了什麼事,纔不得不出此下策。”
刑邪瞧了他一眼,打趣道:“你也真敢想,大能的心思都能揣摩得到?”
“隨意猜測罷了。”百里歌笑道,“言歸正傳,我這裏有個想法,老祖您給把把關。”
刑邪驚訝道:“這麼快就有想法了?說說!”
百里歌擡手一揮,空中出現了一片光幕,只是除了中間那片,四周都是黑漆漆的看不見任何東西。
百里歌開口道:“這片區域,就是老祖方纔探查的方圓萬里範圍。那些人聚集所在的位置一共有八處……”
“唔,是八處,有啥問題嗎?”
“如果這樣看,是沒問題。但是如果這樣……”百里歌虛空標記了幾處,說道,“這附近的地貌、枯敗的植被,還有稀疏的河流,細看之下,便知文章。”
“這是……”刑邪湊近了些,喃喃道,“八卦?”
“老祖看出來了。”百里歌笑道,“上古有一奇書,名爲《奇門遁甲》,原爲凡人占卜吉凶、平定天下之物,我在年幼時也讀過一些,所以有些印象。”
刑邪點頭道:“《奇門遁甲》,這我也看過,凡人能寫出這種高水準的文章確實不簡單。照此推斷,這八處便分別應該是開門、休門、生門、傷門、杜門、驚門、死門和景門吧?”
“正是。”百里歌說道,“奇門遁甲基於五行八卦之道,而八門在奇門遁甲中又代表了人事,開、休、生爲三吉門,死、驚、傷爲三凶門,杜門、景門中平,這算是最淺顯的道理。咋一看,生門所在應該即是破解之所在。”
“但這裏是冥宗祠十八宮,搞不好還是神給搗鼓出來的地方,自然不會這麼簡單。”刑邪笑道。
“那是肯定的。”百里歌無奈道,“所以我仔細對觀察了那些人,再對照《奇門遁甲》,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是數目吧?”刑邪盯着光幕輕聲道。
“嗯,就是數目。”百里歌點頭道,“我發現,那些人看似分散成幾羣,但每羣人在數量上卻是固定的,分別是一百三十五人。”
“一千零八十局法……”刑邪接着話說道。
百里歌應聲道:“看來老祖已經瞧出來了。”
刑邪自顧自道:“古法之初,奇門遁甲有四千三百二十局法,乃定於歲,一時一局。後以兵法演繹,按兩個特定節氣劃分,以冬至陽生,起坎艮震巽四卦,統氣一十二,候計三十六,分局五百四十,爲陽遁;以夏至陰生,起離坤兌乾四卦,統氣一十二,候計三十六,分局五百四十,爲陰遁。合陰陽二遁爲一千八十之定局。”
“冥宗祠十八宮,其性屬陰,所以八門中我們要找的那扇門必然得落在陰宮而非陽宮。先從幾處地勢來看,這兩處屬木,亡魂死法也多爲此,應是震、巽二宮,這一處應爲坎宮,屬水,而這兩處分別就是艮、坤二宮,屬土。若再結合氣節,當爲坎宮最盛,坤宮次之。”百里歌補充道。
“只不過……”他話鋒一轉道,“八卦是死的,八門可是活的,如今這裏四季不分,時節紊亂,你最多定個方位,卻又如何知曉生門落在何處?”
百里歌苦笑,這點他早就想到了,否則也不會說這麼多拉刑邪一起討論。
“還請老祖指教。”他謙虛道。
“也沒啥好指教的。”刑邪搖頭道,“冥界的事,包括業力在內,我知之甚少。但我卻能以我之所學,窺探一二。”
說完,他指間輕顫,幾道細不可察的氣勁射出,穿透骨戒,飄在枉死宮中。
沒一會兒,他散去氣勁,胸有成竹道:“此時,該爲立春之後,夏之初始,以現在的時辰,推斷一番可以得出……”
末了,兩人異口同聲道:“杜門居坎宮!”
“卦象受生,這是讓我去投胎嗎?”百里歌連連苦笑。
刑邪含笑道:“那要不你去生門那兒試試南明離火?生門居離宮可是大吉大利。”
“老祖別打岔,那是對外界來講,在這兒指不定用的是神界的天火,那可不得把我燒成灰咯。”
“也行,至少我們已經找到了正確的破解之法,杜門之後又見八門,週而復始,總該有出去的一天。”刑邪說道。
百里歌苦着臉道:“聽老祖這麼說,似乎那一天遙遙不可及啊。”
話雖如此,可兩人依舊還是動身啓程了。這一路上,所見皆是殘破凋敝之狀,百里歌也不知刑邪是如何推斷出此時是夏之初始,總之這裏除了陰寒之外絲毫沒有夏天該有的陽氣。
“前面就是坎宮了。”百里歌看着前方上百號人正齊刷刷地各種作死,不由暗暗嘆息。
不過好在這只是十八獄境的投影,那些人自顧自地一遍遍自虐着,並沒有注意他這邊,天地間也沒有什麼奇怪的能量波動。
正當他要擡腳踏入,突然,他雙目圓瞪,右腳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變……變了?”
只見原本還在拼命往肚子裏灌水的一個傢伙,手中的水桶竟然倒出了沙子,不遠處淹着一大片浮屍的河水也成了荒涼的焦土。
刑邪也同時大喊道:“坎宮變艮宮了,這裏是景門!”
百里歌飛快回想,發現自己竟然遺漏了最重要的一環。
三才之道!
三才者,天地人也,若以奇門遁甲做預判之用,必將三才之道考慮其中。古有云:凡出行趨避者,首重八門,以八門爲人盤,吉凶由自取故也。
“門隨人動,一門動則八門均動。”百里歌一陣後怕,再細看去,灌沙子那傢伙早就不是原先那個人了。
“當心後面!”刑邪突然喊道。。
幾乎同時,百里歌只覺得後背傳來一陣巨力,一個沙啞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中。
“神神叨叨這麼久,既然來了,還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