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儘管現在實力極爲強大，但畢竟是榮華道將其強行提升的，本身其道心依舊處於道胎的境界，如今見到這傳說中的強者方能修煉出的道嬰，又如何不驚奇。
道嬰沒有理會她，緩緩擡起頭來看向四周，略帶不屑地哼了一聲，隨後竟又沒入了百里歌的頭顱中。
下一刻，百里歌猛地睜開雙眼，他還是一副雙目無神的樣子，可其中一隻眸子裏，卻浮現出了一個泛着青光的陣法。
雲羅只是看了一眼，只覺得被她吸收的那些業力頓時不受控制地狂暴了起來，一團青色火苗瞬間從她的後背冒出，熊熊燃燒。緊接着，無盡的殺意自她心頭涌現，她的眼中一片失神，繼而爆發出狂熱的戰意！
“殺！殺！殺！你們這些阻礙我成神的傢伙，全都該死！”
雲羅大聲呼喊着，卻是瘋狂撕撓着自己。不多時，她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地粉碎，然後是她的皮膚，再接着是她的血肉！
青色的火苗蔓延開來，肆無忌憚地舔舐着她身體的每一寸，惡狠狠地吸食着她的骨髓，所過之處，慢慢地凝結成了晶瑩剔透的冰晶。
百里歌眼中的神采也漸漸恢復，他頃刻間就回想起方纔發生的事。快速抽回手掌，他遠遠地離開了雲羅，然後有些不敢置信地摸向自己的右眼。
“刀山……業瞳！這是道嬰向冥道神體轉化過程中帶來的麼……”他自言自語了一句，語氣卻有些苦澀。就在方纔，道嬰那不滿的情緒傳遞到了他那兒，似是在責怪他選擇自爆的舉動。
再看向雲羅，她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沉浸在了無盡的殺戮幻覺中。只是她的殺意越強，殺道業力灼燒起來越是洶涌。很快，她身上便徹底沒了一絲氣息，只留下一具水晶骷髏從天墜下。
“嘭”的一聲，那水晶骷髏摔得粉碎，世間從此再無雲羅。
“小老弟！小老弟！”
遠遠地，風悟甩着大鼻涕哭喊着飛了過來。百里歌看向它，心中百感交集，一把伸手將它抱在了懷裏。
“你糊塗啊！犯得着這麼拼麼！”風悟放聲大哭着，那一刻，它真的以爲百里歌會死在這兒。
“逆徒啊！逆徒！你這是要老夫再一次白髮人送黑髮人麼！你個不孝弟子！”刑邪也大聲咆哮着，聲音顫抖得厲害。
“對不起……對不起……”百里歌無言以對，唯有帶着愧疚，一遍又一遍地說着。
場景消失了，幾人再次回到了熟悉的石室中。
刑邪縱身跳了出來，上前就是“咣咣”在百里歌頭上爆錘了幾下，然後一把抱住了他。
“傻小子，以後不準再做這種事了，我說的！”
“弟子知錯了。”百里歌此刻像極了乖寶寶，垂着頭低聲說道。
這一次的經歷，就連道嬰都對他有意見，這也讓百里歌意識到確實是自己莽撞了。
逼着他調息了一番後，刑邪和風悟這才放下心來。
刑邪看着百里歌的右眼問道：“這個……是刀山業瞳？”
“道嬰是這麼稱呼它的。”百里歌諾諾地回答道，“現在他的境界似乎比我高些，所以暫時我無法左右他的行動。這一次要不是雲羅吸收業力危及到他，他也不打算這麼早將這刀山業瞳賦予我來使用。”
百里歌苦笑了一聲說道：“要凝聚殺道業力，需要煉化吸收冥界的業力纔行。在混沌流域這邊，就算所有生靈的業力加起來都不夠。他也是將業力本源徹底融合後才煉化出這麼一隻瞳孔來，要想煉化出第二隻，除非再找到第二個業力本源。”
“喲，那可不容易。”刑邪搖了搖頭道，“業力本源只存在於冥界，若非明月，你小子也不可能得到。只怕就算再去一趟冥宗祠都不一定能獲取。”
“有一個就夠了。”百里歌笑道，“這回總算是見識到了什麼纔是真正的強者，不滅手印沒作用，就連殺道業力都能吸收，嘖嘖，沒想到混沌之道的威力竟然這般恐怖。”
“你還笑得出來！”刑邪眉頭一皺，呵斥道，“我從未見過你這般莽撞！來之前，那個秦老已經與你說過，這榮華道內對於心性的衝擊極大，務必要堅守心神，你全拋到腦後去了！”
“畢竟是殺害師尊的仇人，我想冷靜……也難吶……”百里歌嘆了口氣，他清楚自己的過失在哪兒，可再要他重來一次，結局依舊會是這樣。
刑邪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時，風悟指着牆壁喊了起來，“喂，你們看，這牆上的字又變了。”
百里歌和刑邪聞聲看去，這一次，內容似乎有些不同。
“連續三次未取得敵方核心道術，故榮華道規則改變，丁戊己庚四字區合併，望好自爲之。”
“四個字區合併，這隻怕是必死之局啊！”刑邪驚呼道。
百里歌略微思索了一番，開口道：“我很奇怪，這榮華道爲何總要求我取得敵方核心道術，莫不是要逼着我轉變道心麼？老祖，那九耀輪迴陣中有類似的規則設定麼？”
九耀輪迴陣是百里歌在甲字區時，東方和瑾幻化的刑邪所說，不過後來問起刑邪時，他也知道這個陣法。
“並沒有。”刑邪搖着頭說道，“九耀輪迴陣雖然也有摧殘人心的功效，可都是順着入陣者的本心所爲，還不至於逼迫人去做與自己道心截然相反的事。依我看，這榮華道必然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在。”
“我們可以來捋一下。”百里歌沉吟道，“在甲字區，東方和瑾明明能在一開始殺死我，卻是一直在試圖說服我如他那般不信任任何人。而在乙字區，佔空老人又在勸說我崇拜實力，儘管最後他瞧出我的業力遠非他能壓制，但其目的性還是不言而喻。至於在丙字區……雲羅在最後也說了一句多餘的話，她要我臣服她，似乎是想要我……”
“敬畏她。”刑邪沉聲道。
“嗯，就是這個意思。”百里歌點頭道。
“我大概有些明白了。”刑邪虛空一指，以魂力凝聚出三行字。。
“消除信任，崇拜強大，學會畏懼。”
他語氣凝重道：“順利通過榮華道者，實力若得大幅提升，想必，其道心也已盡失。這榮華道，榮華是虛，磨滅道心，方纔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