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神,他並不陌生。渡天劫晉階界王境時,岑久山替他擋下了帶有神之氣息的雷劫。而後在中陰界的冥宗祠十八宮,又遇到了與冥界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諸多強者。甚至連百里陰月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神界中人。就算他自己,也有着疑似冥界神級強者秦尊的傳承。
但如此近距離的直面神界強者,還是第一次。
“你就是天道?或者說,你就是那個躲在後面的神麼?”百里歌沉聲問道。
“螻蟻,你可知你已犯下滔天重罪!”
那聲音卻未回答,只是用憤怒至極的語氣繼續呵斥,周遭恐怖的神炁雷霆依舊不斷轟擊着百里歌。
“螻蟻?”百里歌輕笑一聲,緊接着,他探出手去,一把捏住了那束雷光。
“他要做什麼!”
所有人都心都被調了起來,渙離生更是重重地暗罵了一句,一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只聽百里歌冷笑道:“我還記得當年你要殺我,好在我兄弟捨命相救。若我猜的不錯,功德本源,正好剋制你這神炁吧!”
“螻蟻,你敢!”那聲音愈發惱怒,神炁雷霆竟又強大了足有一倍!這力量,已經足以毀滅小半個混沌流域,可悉數落在百里歌身上卻沒有傷其一分!
“不死金身!該死,他竟給了你不死金身!”
那聲音的主人似乎認出了百里歌不滅手印的出處,一時間顯得極爲不甘。
百里歌微微皺眉,但他知道自己這個小神通有時間限制,根本不敢停歇,左眼金芒大盛,功德本源以飛快地速度消耗着,強悍地破開了那束雷光的防禦,開始煉化起來。
“佛宗!冥界!你們何時聯手!爲何非要干涉與我!”那聲音氣急敗壞,朗聲大吼。
百里歌理都不去理睬,他只覺得體內原本的那縷先天神炁正迅速龐大,其身上也開始隱隱出現了一種同神炁道劫相似的氣息!
“貪婪的螻蟻!神道本源豈是你可覬覦!”那聲音繼續怒吼道,“獸狌何在!再不現身收了你這分神,休怪本神拆你魂魄!”
“嗖!”
一道人影憑空出現,他的臉孔上還帶着些許驚恐,頗爲複雜地看了百里歌一眼。
“獸狌?分神?”
百里歌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頭也不由一顫。他望向渙離生,語氣極爲冰冷地問道:“他的話,究竟是何意!”
渙離生張了張嘴,卻是深深地嘆了口氣,這件事,涉及到一個驚天的祕密,他原本以爲能瞞過那位神,卻不想,人家早就知道了。
下方的衆人聽不到百里歌他們後續的談話,只看見其握住那束雷光後不久後,天魁宗宗主竟然親臨,一下子都驚得跪伏了下來。而敖晟卻是若有所思地眯起了雙眼,下一刻,他拋下身後衆人,飛身也來到了雲端。
“神王……”
敖晟恭敬地衝着那束雷光躬身道,只是他的動作不似渙離生那般隱晦,簡單地彎腰行禮後,竟沒有出手阻止百里歌的意思。
“好啊,我陰白了,你原是有着這層打算。呵呵,螻蟻就是螻蟻,見識終究不過淺水窪底!獸狌,我放你,這縷神炁也權當是贈予你臨死前的小玩意罷了。但用不了多久,你自會來到我面前哭求討饒。到時候,我會將今日的憤怒,成倍地還給你!”
“滾吧!”
這“滾”字出口,那束雷光猛地爆發出無比強烈的光芒,百里歌措不及防下雙眼一陣刺痛,煉化吸取神炁的動作也不禁一滯。緊接着,他只覺得身子飛快地朝後倒退去,隨即後心處感覺觸碰到了什麼,視野瞬間變暗。
神,離開了。
渙離生淡漠地看了眼被深深打入地底的百里歌,又看向了敖晟。
“這下,你滿意了?”他用冰冷的語氣說道。
“你的計謀是什麼,我又不清楚。”敖晟也冷笑着看着他道,“渙離生,我只關心我的龍魂,至於你想得到的東西,我一概不感興趣。只不過……我容易糊弄,那小子可不好對付。今天過後,只怕你在他眼裏已經是敵非友。”
“哼。”渙離生似是並不在意地扭過了頭,緩步朝着天邊走去,“他早已防備我,那又如何。如今他十境已成,只是境界未穩而已。一月之後,待他境界穩固,我便來取他性命,此事,縱使他知道又何妨!”
狂妄!極度的狂妄!
百里歌雖然被深深地嵌在地底,但他的意識可依舊清楚的很,渙離生的話語也一字不差地傳進了他的耳中。
然而,他又能怎樣呢……
“渙離生……你給我回來!”
百里歌狠狠一擊身後泥土,身子如利箭重新衝向天際。敖晟冷漠地閃到一旁,看着他一刀刺向渙離生的後心。
“嗡——”
一道迷濛的光霧在刀尖觸碰到其身體的瞬間散開,隱約間,一個長相極爲猙獰可怖的生靈在百里歌的眼前一閃而過。
“你既已知得真相,便好生度過這最後的一月。”渙離生說道,“這是你的宿命,讓你活着,就是爲了成就我的成神之路。”
“我……饒不了你!”百里歌咬牙切齒道。
“那也由不得你。”渙離生冷笑道,“對了,你應該知道,在這殉道城內,沒有我的允許,誰都無法離開吧?呵呵,我不管你在這裏怎麼折騰都行。但如果你想以死來逃避現實的話,你在外界的親人,我會一個不留的,全部殺死。”
“渙離生……終有一天,我定要殺了你!”
“無知……無畏……”。
渙離生的身影越來越遠,其聲音也漸漸變得模糊。
“死在我手,我尚能抽離出你人性的一部分魂力,送入金烏重塑魂體。認命吧,這即是道,是你不該觸碰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