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閉。
意識全無。
冷楓夾着煙的手，輕微顫抖，他親眼看着姜櫻倒下，看着她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去，倒在地上的身子，纖細得風一吹就散。
她閉上了雙眼，再沒有站起來。
手裏的煙，顫抖着往嘴裏送。
深吸一口，吐出一口白色煙霧，繚繞的白眼，模糊了他的視線，倒在地上的身影，也愈發看不真切。
她說去了另一家醫院。
爲什麼要撒謊？
爲什麼要騙他？
摁滅眼底，起身來到她身邊，冷楓伸出手，在她鼻子下探了探，感受到溫熱的呼吸，一時間，心裏說不上來什麼感覺。
如釋重負？
有時候真想跟她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徹底解脫。
……
慕家官邸。
南翼。
從桃花源裏回來，冷月見就把自己關在臥室裏。
發了一通脾氣。
到了飯點，傭人上來敲門，叫她下樓喫飯，被她呵斥，緊接着，臥室裏便傳來噼裏啪啦砸東西的聲音。
聲音持續很久。
傭人不敢再敲門。
一直到了晚上，冷月見也沒從臥室裏出來。
十點剛過，慕少謙的車停在了院子裏，警衛拉開車門，他頎長的身軀，在皎潔的月光下，邁進室內。
“少爺，您回來了。”傭人迎上前，欲言又止。
脫下西裝外套，隨手遞給傭人，慕少謙修長的手指，捏住領帶，左右隨意拉扯兩下，“什麼事？”
鬆開領帶，他又低頭，解開袖釦。
“少夫人今天回來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臥室裏，沒出來過。叫也沒有反應，我擔心……少夫人會出事。”
冷月見能出什麼事。
不是慕少謙冷血，而是他了解冷月見，別人出事，她都不會讓自己出事。
頂多，鬧鬧情緒而已。
畢竟今天在桃花源，吃了虧。
“沒事，我上去看看。”
“哎，好的！”
傭人鬆了一口氣。
他邁步上樓，走到臥室門口，擡手，握住門把。
毫無意外，門從裏面反鎖了。
握住門把的手，輕輕擡起，敲了敲門。
“是我，開門。”
臥室裏，沒有任何反應。
安靜的等了幾分鐘，慕少謙才叫人把備用鑰匙拿上來，他親自把門打開。
黑漆漆的臥室，沒有一絲光線。
藉着走廊傾瀉而入的燈光，依稀可以看到滿地的狼藉。
慕少謙把燈打開，臥室裏的景象，映入眼簾，就像被轟炸過後的戰場一樣，沒有一處下腳的地方。
能砸的，都被砸了。
能毀的，也毀壞得看不出原樣。
浴室裏，有水流聲。
慕少謙把要是交給傭人，徑自往浴室走去。
放滿水的浴缸裏，冷月見穿着今天的那身衣服，泡在水裏，長髮飄散在水面，一隻手擱在浴缸邊上，白皙的手腕上，一道血色刀口，格外明顯。
猩紅的血液，也流到了地板上。
她雙眼緊閉，像是失去了知覺。
“冷月見！”
慕少謙一個箭步衝上前，把水關掉，長臂一伸，把她從水裏撈出來。
“備車！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