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人在浪途 >十六章 賈氏骨肉
    “意兒?”正當賈實和風搖在一旁說話的時候,他很驚訝地發現賈意走進了畫面。.biquge更令人不安的是,賈誠和賈意吵了起來,他們半點也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他們清楚地看見了賈誠的表情,他非常憤怒,舉手就要打她,可是一慣膽小又沒有主見的賈意,竟然並不害怕,而是咄咄逼人地靠近賈誠,彷彿非逼他出手不可。

    賈誠的臉色由鐵青忽然變得通紅,這種場面並不常見,賈誠一向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賈意必定是用了他極在乎的事情刺激了他。“意兒到底想做什麼?”賈實非常不安。可是賈意的神情卻顯示她胸有成竹,毫不在乎,她輕蔑地笑了笑,轉身就要離開了,賈誠追了出去,兩個人都從畫面中消失了。

    “快,下一個石室在哪裏!”賈實的心裏很是不安。

    風搖和賈誠找了很多石室都沒有發現他們的影子,終於當他們在最後一個石室的角落裏,再次找到賈誠和賈意的斜影的時候,賈誠已經扼住了賈意的脖子。“意兒!”賈實大叫一聲,衝着賈誠的影子一陣猛踢,“賈誠你放手!”他開始癒合的傷口又撕裂了。“二公子,沒用的,他不會知道的。”風搖過去想要安慰悲憤的賈實,她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在印象中,賈實一向是懶散淡漠的,可是今日這個血性的賈實卻讓她很是暖心。

    倒下了,片刻之後賈意倒下了,彷彿就在他們的腳邊!

    賈實也終於崩潰地跪倒在地,“爲什麼,爲什麼他要這麼做?”“二公子”風搖在他身邊緩緩坐下,許是風搖小時候見慣了這些,她早知世事無常,可此刻她也沒有什麼金玉良言可以拿出來稍微勸解一二。

    “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啊,縱然我們不是一個母親,卻也從來沒有疏離過!”賈實靠在牆上,目光呆滯,“風搖,你說,這是不是很可悲?父親剛剛纔去世,五妹六妹都不知在哪裏,賈誠殺死了四妹,還要殺我,他到底要一個支離破碎的賈家有什麼用?”“二公子。”風搖想上前去握住賈實的手,卻又退了回來,只好在心裏默默地陪他難過。

    “小的時候,我們生氣吵架,大不了打一架,然後一起罰站不準喫飯。意兒和瑟兒還總是去給我們偷喫的,我知道,父親並不想罰站,他就是想讓我們一起經歷這些,然後記得我們是賈家骨肉的兄弟姐妹,賈誠比我聰明,他爲什麼不明白呢?”賈實喃喃說道,繼而放聲大哭,很久以前或許他就想大哭一場了吧。

    “天啊!”風搖忽然一驚,她想捂住自己的嘴,卻還是叫了出來。賈實轉過頭去一瞧,賈意的屍體竟然漸漸化爲了一灘血水。賈誠背對着他們,是以他們並無法看見他的表情,他們只看見一個蒙面的灰衣人抖動了手中的藥瓶。

    “他他是什麼人?”賈實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往映出影子的牆走去,灰衣人的影子很大,彷彿可以看清他的每寸肌膚,但他蒙着面,半點也看不清他的相貌。

    “這個灰衣人,難道就是?”風搖不知怎的,聯想起當初馬堯跟他說起過的灰衣人,不寒而慄。如果灰衣人從白雲牧場一路追到了岷中,他到底會對賈家做些什麼?

    灰衣人和賈誠之間也似乎發生了一些爭執,但最後好像達成了什麼約定,一會兒功夫,兩個人都離開了碧雲軒,只留下了一片淒涼。

    “風搖,我們要趕緊出去了,我不知道,晚一些他們會對大姐做什麼嗎?”賈實的心已經絕望了,可是即使這個時候,他還在想爲最後可能活着的親人而戰。

    “嗯,二公子。方纔我們看了所有的石室,我對了一下我在碧雲軒中看見鏡子的位置,我想我,我已經找到出去的路了。”風搖,這個時候只有風搖還能給人帶來振奮的消息了。

    青蘇淡墨色的煙雨垂着浩蕩的長河,暮時,泛起了薄薄的涼意。賈情剛剛從岷中回來,她先前與賈誠談得很是不開心,賈誠半間店鋪也不讓,說賈家的產業是不容分割的。她氣得飯都喫不下就回到了青蘇。

    父親走後,青蘇的生意不如以前,賈誠憑什麼要代管所有的產業,她纔是賈氏正房嫡出,說起姚瑟也是讓人鬧心,真不知道她是哪裏冒出來的,平白無故地分走了父親的愛,還要把產業都給她,真是異想天開。

    “母親,”賈情還在兀自生着悶氣,一個穿着紅衫的小男孩捧着一碗麪怯生生地在門口叫道。“斌哥兒。”賈情見到來的是兒子,稍微展了展眉,招手叫兒子過來。“爹爹讓我送一碗麪來,是母親愛喫的。”

    “好孩子。”賈情伸手去摸兒子的額角,孩子喫痛,退了半步,她才發現孩子的額頭有一個腫塊。本該心疼孩子的母親卻莫名地發起火來,“你怎麼摔倒了?還是和人打架,你爲什麼不能好好在家唸書呢!你個混小子,真是氣死我了!”孩子很是委屈,哭了起來。“不許哭!”賈情告訴自己要對孩子嚴厲一些,她不想自己的兒子也跟自己的二弟一樣,總是被三弟欺負,此刻的她還不明白,一顆柔弱的心腸,遠比任何的聰明都來得珍貴。

    “大小姐!”門外傳來老僕的叫聲,“出事了,出事了,大姑爺被人打了!”“吳方維怎麼這麼沒用!”賈情氣得跺腳,“什麼人做的!”“今天一早就有很多鬧事之人來我們錢莊擠兌,他們說我們錢莊空虛,吳家把錢都輸光了,現在所有人都要急着兌錢出來,姑爺在前面應付不了,便被打了!”“賈誠,一定是賈誠乾的!”對賈誠的敵意好像是一顆毒瘤一直長在大小姐的心上。

    青蘇城的生意原本也已經越發不景氣,可是賈情半點也接受不了這個,她剛想邁步去前廳看看,可是腳如同踩在了棉花上,她的頭昏沉沉的,感覺眼前的世界消失了只隱約聽見兒子喚她的聲音。

    天外一聲驚雷,下一刻,大雨傾盆。

    此刻的賈府骨肉都在經歷生離死別,也都在經歷轉折磨礪,幼女碧雲軒也不會例外。

    這是她在沙漠裏的第七天了。

    “你如果渴了,就喝一點水。”馬堯的語氣裏卻沒有半點恐懼,彷彿天塹沙漠於他只是翻過一座小山包那麼輕巧。“我不渴,馬堯,你把水喝了吧。然後我們歇一會兒好嗎?”碧雲軒不敢告訴馬堯他們帶的水已經所剩無幾,也不敢透露自己對前途漫漫毫無信心,和馬堯出走已經兩個月了,他們一路從岷中往西北走,一路風光旖旎,她也很是興奮。只是走入沙漠的這幾天她感到異常難熬。

    馬堯接過妻子遞來的水袋,剛放到嘴邊,卻又忽然想起了什麼,便將水倒在手心裏,一邊撫摸着夸父的頭,一邊將水餵它喝了,“真是辛苦你了。”碧雲軒真是委屈,天知道她省那點水有多麼辛苦!可是這就是馬堯啊,他對一匹馬尚且那麼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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