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開車回去，到了海灣邊最險的那一段山道，秦之遊遠遠的聽見有警車在鳴笛，車子行駛極其緩慢，一邊的車道被封，隱約能看到有警察，有救護車。旁邊的車子的有司機在說：“真慘，這麼高的峽谷，摔下去得沒命吧？”
順着司機的聲音，他只看到懸崖下方火光沖天，天灰濛濛的，海面上浮起一層薄霧，風很大，大的把天空中的楓葉都給吹落，像是滴血。海浪聲拍打着岩石，配合着警笛的聲音，救護車的悲鳴，還有嘈雜聲，議論聲，匯合成那個深秋，他對溫哥華最深的印象。
一共堵車了兩個小時，摔落懸崖的車子是撈不起來了。楊莫歸好容易到了家，但家裏還是一片狼藉還維持着他們昨晚吵架以後摔的亂七八糟的模樣。
秦爲蒼和那個女人不在，今天週末，管家也不上班。他們兩個人在家裏等啊等啊，從天亮等到天黑，沒有等到律師，等到的，又是警局的電話。
但是跟昨天讓她去見秦之遊不同，今天的電話，是讓她去辨認屍體。
……“我是想殺了你爸爸，可惜，還沒等我動手，他就連人帶車摔下去了。不管是誰動得手，還是老天幫忙，還是他爲了找你，一個晚上沒睡覺，又遇到了大霧和路面結冰的天氣，所以只是一次意外。反正，他死了，那個女人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了。一了百了。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是實話。”
“反正，都二十年了，我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看你繼承瀚海。本來就是你該得的，你只是把他拿回來而已。所以，不管你現在還喜不喜歡陸未，你都要跟她離婚。”
楊莫歸眼神犀利了起來，“她沒錢沒勢也就算了，只會攪得家裏雞犬不寧。她什麼都幫不了你，只會拖你後腿。再說，她又不愛你，你喜歡又有什麼用？一有機會，她就會離開你，不是現在也是以後。你爸爸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嗎？我一開始跟他吵架，跟他發脾氣，不過是希望他能多回家。結果呢？反而惹他嫌棄，越來越失控。她不愛你就是不愛你，這是你怎麼努力也挽回不了的。我不知道你爲什麼喜歡她，她原來是不是對你很好，甚至有恩於你。但是，你們結婚五年，也該死心了吧。”
秦之遊沉默了，他摸了摸自己的下脣，那邊那道傷痕，這麼多年都沒有完全消除。似乎代表了他對陸未的感情，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泯滅。
但是，也許是該結束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