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嘶喊聲忽然清晰起來。
她放下手看過去,高高的臺子上,好多好多沒有頭顱的身體,遍地流淌的鮮血匯聚成汩汩的河流,觸目驚心。
心口像是被什麼緊緊的抓住,窒息的,疼痛的,一陣陣的襲來,痛的她想要捂住胸口,可是全身軟軟的,動也動不了。
她茫然的低下頭,想要看自己怎麼了,卻看到許許多多的頭顱圍在她腳底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好多好多,他們都瞪大的着眼睛看着她,惡狠狠的。
她知道,只有死不瞑目的人才會這樣。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他們要這麼看她?
“你爲什麼不救我們?爲什麼看着全族去死都不肯出現?貪生怕死的東西!不配當我們蘇家人!”
好多好多的頭顱朝她逼近,面色猙獰的吼叫着。
她一步一步的向後退,眼淚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掉。
不是的,不是的,她不是貪生怕死,她不是不救他們,她願意拿自己的性命去換的,可是她不能那麼做,她不能。
爺爺說,她要活下去,父親也說,她要活下去。只有她活着,才能報仇,所以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對不起……
對不起。
忽然,有輕若蚊吶的呻吟聲傳來,楚瑾瑜第一個湊到牀邊,牀上的人面色痛苦,脣瓣輕動,他彎下腰,湊到她的脣邊,仔細的想聽清她在說什麼。
王青海在旁邊焦急的伸頭張望,見楚瑾瑜直起什麼,連聲問道:“怎麼樣怎麼樣?她說什麼?能說話是不是快好了?”
她對不起誰?對不起全家?
荒誕。
他轉頭看向王青海,問道:“王大人,您再想想,是不是有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
不然她突然莫名其妙的來一句那種話是怎麼回事?空穴來風未必是假,也許,其中有什麼不足爲外人道的隱情也不一定。
“這……你容我想想。”王青海爲難的道。
什麼事他不知道,什麼事他不知道?
他一邊努力的思索一邊在屋裏來回踱步,楚瑾瑜和錦衣公子走到窗前的椅子旁坐下,等着他回想。
半晌,王青海終於站住腳步,嘆了一口氣,沮喪的搖頭道:“我真的想不到。”
屋裏又是一陣沉默,死寂一般的安靜。
錦衣公子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從椅子上跳起來,一攤手道。
“哎,算了算了,想不起來算了,她的心結不就是覺得,是她害死了全家嗎,姑且不論別的,只要讓她相信她沒害死全家不就行了。”
說完,他看看王青海,又看看楚瑾瑜,兩人有些猶豫不定。
還是楚瑾瑜殺伐果斷,一錘定音道:“好,就這麼辦。”旋即看向錦衣公子,“具體怎麼辦,你拿出個章程來,需要什麼,你只管說。”
錦衣公子眯眼一笑,招了兩人過來,如此這般的給兩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