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沾上的，但就這麼走到外面也是挺嚇人的，好在警察將程度用來綁住矮個子雙手的黑西裝還給了程度，程度直接將這身穿在外面，扣上全部的衣服釦子，只要不看領口的位置，沒人能看到血跡。
今天網點裏所有的銀行員工都可以提前下班了，有了行長王永和的特許，程度更是可以直接走。
再次照了一下洗手間的鏡子，看一下沒什麼太狼狽的地方，程度走了出去。
銀行的外面圍着一圈記者，這些記者聽到消息之後馬上趕來，幾乎和警察是同時趕到的，但是由於警察需要處理現場，記者一直沒機會採訪裏面的人，好不容易看到程度從裏面出來，立刻一窩蜂地衝上前，貼着自家媒體單位牌子的話筒直指程度的臉。
搜虎記者：“請問你就是程度嗎？”
這些記者已經從大廳裏逃出的人口中聽到了一些風聲，知道是銀行的一名男性員工制服了歹徒，而此時程度正好走出來，這些記者就像提前商量好採訪順序一樣，一個人提出一個問題，所有的媒體記者都有采訪的機會。
程度從來沒有受到如此的關注，雖然有一些心理準備，但是突如其來的話筒還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對，我就是程度。”
新潮記者：“請問是你制服了那兩名搶劫銀行的歹徒嗎？”
程度：“應該算是吧，當然還有警察同志的功勞。”
程度比較謙虛，畢竟弘揚社會正能量，官方的力量也是要提一提的。
滕訊記者：“聽說當時兩名歹徒手中都帶着槍，你作爲一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爲什麼敢於上前嗚嗚軒軒。”
這名滕訊記者明顯是東北人，一着急連東北話都飈出來了。
“這個”
程度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其實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做見義勇爲的事情，但是無論那時，還是現在，他想想都覺得後怕，更不知道當時怎麼會做出只有三毛、哪吒、金剛葫蘆娃纔會做的事情。
爲什麼都是小孩呢？
大人誰能做出這不要命的事兒啊。
看程度一時答不出來，另一名優庫的記者趕緊問道：“是不是愛情的力量？爲了保護自己的同事兼愛人，於是奮不顧身起來反抗歹徒。”
“什麼？”程度黑人問號臉。
“我們都看見了，剛纔你和另一名銀行的女員工擁抱在一起，你們肯定是戀愛關係吧。”
又是一名記者發話，程度沒看清她的牌子，但可以肯定她之前肯定是幹娛記的，要不怎麼會這麼八卦。
“方便介紹一下你們相識相知到相愛的過程嗎？”
喂，話題跑偏了吧，不是問我見義勇爲的事情嗎，怎麼又扯到我的私生活了。
而且這完全就是莫須有的事情，陳莉麗只是待人有些過於熱情自來熟而已，他們之間絕對是純潔的男女關係。
就在程度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一個人從後面推開圍成一圈的記者，記者本來因爲被推開還有些不爽，但是看到這人身上的警服，立刻主動退開了道路。
“記者朋友們，採訪到此結束，案件還正在調查，等案件調查結束我們會召開新聞發佈會，現在讓我們的英雄回家休息一下好嗎。”
這名警察雖然最後用的是疑問句，但不是疑問語氣，完全是命令的口吻，這羣記者不敢再開口詢問，但還是用身體擠着程度，不讓程度離開這個包圍圈。
程度一看周圍那虎視眈眈的記者，如果自己堅持自己回家，可能一路上都要忍受這些記者的騷擾，自己的住址可能也會暴露，還不如坐警車回家省心。
“那就謝謝了。”
“走，上車。”
警察一拉車門，坐在了駕駛位上，本來程度想要到後座上去的，但是想起警匪片裏只有犯罪嫌疑人才坐到後面，自己還是坐到前面比較好。
警車啓動，緩緩穿過行人，現在整條商業街都處於半封鎖的狀態，因爲怕歹徒在外面還有同夥，警方提前在道路的兩頭都設上了路障，沒有徹底搜查完這個區域的所有車輛之前，這些路障不會撤掉。
警車一鳴笛，道路旁的交警趕緊跑過來將路障撤出個口子，放警車出來。
離開商業街，警車就恢復了正常速度。
程度告訴了警察自己家在哪裏，警察點點頭，轉動方向盤，向程度的住所駛去。
坐在警車裏的程度有些緊張，這還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坐警車，雖然不是犯人，但還是感覺有些不自在。
程度偷偷瞥向這名警察，總感覺這名警察在哪裏見過，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是放鬆，略微有些消瘦的臉上微微揚起笑容，似乎是心情不錯。
“不好意思，幫我把你前面的紙巾盒遞給我。”
這名警察突然開口，把正在悄悄觀察的程度嚇了一跳，程度看了一下，在自己這邊的操作檯上放着一個紙巾盒。
程度探了一下身子，將紙巾盒拿過來，警察倒出一隻手取了一張紙巾放在自己的左眼前。
警察抹了兩下，看起來是在擦拭自己的眼睛，程度猜可能是眼屎之類的，但是警察將紙巾拿下來的那一刻，程度被嚇到了。
紙巾上面明顯是一灘血漬。
殷紅的血漬在紙巾上攤開，雖然不算太大，但是從眼睛上擦出這東西，這身體情況應該不太妙吧。
“你沒事吧？”程度試探性地問道。
“啊，沒事，這是老毛病了。”
警察將紙巾團成團掐在手裏，繼續雙手握着方向盤。
“對了，我大概看了一下監控，明後天你不用來錄口供了。”
“不過，我的同事近期可能需要找你瞭解一些情況。”
警察若無其事地突然冒出這兩句話，程度壓根都沒反應過來，什麼就不用錄口供了，錄口供難道不是正規的程序之一嗎？
這時，程度突然想起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名警察，就是剛纔在大廳的時候，一名警察遞給自己一張名片，讓自己挑時間去錄口供，好像就是這名警察，只不過當時警察帶着警帽，帽沿還壓得很低，程度沒注意這名警察的面容。
他說自己的同事要找自己瞭解一些情況，是要上門做口供的意思嗎？自己有手有腳，爲什麼警察要親自找自己做口供，這實在是沒聽說過。
“好了，到了。”
就在程度想要開口問問詳情的時候，警車竟然已經開到他所住的小區裏，警察側過身子，將整個臉面對程度，好像是在下逐客令一樣。
程度看了一下警察的臉，他的左眼眼角位置還有一些殘留的血跡，明顯之前的血液就是從那裏流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