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銀行實行的是輪休制度，一般情況下銀行網點裏只有六個人，其中兩個人是輪休的，行長王永和是長期不露面的那位，所以雖然是同事，但像這樣九個人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還是非常難得的。
程度在王永和的旁邊落座，而在程度的對面正好是挨着副行長劉秀春坐着的客戶經理。
程度很少和這名客戶經理說話，原因之一是因爲不在同一塊辦公區域，另一個原因是這名客戶經理也不願意和程度這些最低等的櫃員說話。
但其實客戶經理和綜合櫃員一樣，只比普通櫃員高一個等級，但名頭比較好聽，經理經理的叫着，處理的是對私業務，工作比較安逸，所以看起來很高級的樣子。
此時這名濃妝豔抹的客戶經理看程度的眼神不太對勁，程度總感覺是像在看敵人一樣。
程度偷偷瞄了兩眼，客戶經理的眼神都不太正常，於是程度偏過頭去問坐在自己身邊的陳莉麗。
“宋姐這是怎麼了。”
“剛纔宋姐想要來坐你這個位置，被行長安排到那邊了。”陳莉麗貼過來對着程度的耳邊說道，陳莉麗呼出的熱氣幾乎要進到程度耳朵裏。
陳莉麗一解釋，程度就大概明白了，以前聚餐都是客戶經理坐在程度現在這個位置，但這把程度佔了客戶經理的位置，這她還能願意？
這華國的飯桌規矩最講究，正對房門位置的人是主位，一般是整張桌子裏身份、地位或者輩分最高的人才能坐的，現在這桌飯局的主位自然是王永和，越靠近王永和的人就說明他越重視，得到行長的重視在銀行裏的地位才能往上漲。
副行長劉秀春的位置自然是雷打不動，而王永和另一邊的位置一般都是負責拉業績的宋姐，但今天卻換成了以前一直在門口位置傳菜的程度，宋姐當然不願意了。
算了，無所謂。
程度內心暗歎一口氣，這就是職場，自己稍微做點事情就容易遭人恨，恨你幹出成績把他們比下去了。
“差不多了，大家碰個杯吧。”
王永和站起身來先舉杯，其他人紛紛跟着站起來，各色的杯子在碰撞下響起清脆的聲音。
叮鈴
所有人站着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液體，然後落座。
接下來，王永和開始講話，這是一頓工作餐，自然少不了寒暄一下業績，說了一下這兩年城市商業銀行的發展前景，然後又說了商業街支行的業績完成情況，未來將面臨的機遇和挑戰，滿滿的一套官話。
“最後，我要代表我們商業街支行的全體員工感謝一個人。”
說到這裏，王永和突然舉起酒杯站了起來，雖然他還沒說這個人是誰，但酒杯已經對準了程度。
這讓程度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因爲以往王永和特別感謝的人都是副行長劉秀春，但這次直接將酒杯對準了他。
“感謝程度在昨天的事件中幫我們銀行挽回損失，不讓這麼多年兄弟姐妹的努力付諸東流，啥也不說了，我敬你！”
王永和雖然官話不少，但絕對是屬於收放自如的那種人，不該擺架子的時候甚至讓人覺得他和程度之間是親兄弟，端起酒杯咕咚咕咚就往肚子裏灌。
程度也不怠慢，端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喝了下去，但酒杯裏的液體一進喉嚨，沒有那種啤酒微微辣喉嚨的感覺，而是甜兮兮的果味。
程度發現了不對勁，將酒杯從嘴邊移開一看，裏面不是程度倒的啤酒，而是果味的啤酒飲料。
程度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低頭一看自己裝着啤酒的酒杯還完好放在桌子上，但陳莉麗的面前卻沒有杯子，而陳莉麗則是羞紅着臉，將頭深深埋起來。
原來是自己拿杯子的時候一着急就把陳莉麗的杯子拿過來了。
現在程度陷入了無比尷尬的境地，王永和都要乾了，自己不幹似乎有些不給面子，但這是陳莉麗的杯子自己怎麼好下嘴啊。
這時，陳莉麗拽了一下程度的衣角，然後下巴稍微一揚，程度心領神會，這是讓程度可以用自己的杯子。
眼看王永和馬上就喝完了，程度也不能再繃着了，趕緊將杯中的飲料一飲而盡。
“哈哈，小程你酒量不錯啊，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王永和一看程度也挺給面子，杯子裏是乾乾淨淨，沒有養金魚的情況，心情也愉快起來，直誇程度酒量不錯。
程度尷尬地笑了兩聲，然後兩人落座。
接下來就是相對輕鬆的喫飯環節，王永和喫到一半的時候私下對程度說昨天已經去市行幫程度爭取了一些福利，今年的最佳員工獎肯定是程度的。
程度去年參加年會的時候記得最佳員工是獎勵10000元現金，這個獎項全市一年只評選一個人，程度以爲這輩子都輪不到他的頭上，沒想到來到銀行第二年就得到了，這還是讓程度很高興的。
今年過年回家能奢侈一點了。
不過，一看到自己桌子上放的酒杯就鬱悶起來，本來大好的心情被自己的烏龍弄得哭笑不得。
陳莉麗的酒杯喝空了之後兩人誰也沒再動，程度看着酒杯上兩個重合在一起的淡淡脣印，其中那個小一點的脣印上還有一點粉色的殘留，突然一個瞬間感覺自己的腦袋微微發熱，但程度趕緊晃了晃頭，讓腦袋清醒下來。
程度回想起自己這匆忙的二十四年，好像還真沒和女生有過如此親密的行爲，小時候家教嚴，直到上大學才交過一個女朋友，畢業沒兩個月就吹了，和女朋友最親密的舉動就是牽牽手而已，像這樣的間接親吻程度都沒做過，連當時的大學室友都爲他喊冤。
看向旁邊的陳莉麗，好像已經緩過了剛纔的尷尬情形，正在和旁邊的同事愉快地說笑着，好像完全沒把這件事當成什麼了不起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