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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看守所裏出了一些事,所有的會見和提審都臨時取消了。.1kanshu雖然看守所並沒有給出具體的通知,但因爲工作的特殊性,大家都心知肚明,各自收拾了東西離開。

    站在第8號會見室的門口的諸溪和黎郢梵,忽然變得特別扎眼。

    諸溪有些尷尬地看着從黎郢梵身後,不斷走過的人,有幾個和她在工作中打過照面的人,還和她揮揮手簡單地打招呼。

    諸溪努力地抿着脣擠了一個爽利的微笑,手心卻偷偷地冒着汗,她低下頭悄悄地看着那隻出汗的手,除了握着手機外,還被黎郢梵輕輕地抓着。

    頭頂上是他投來的目光,她不敢去看,那眼睛裏是不是熱情如火,是不是溫淡如水,是不是讓人難以捉摸,或者移不開眼。

    只是在看見他的手時,想起了昨天在餐廳門口,他對自己說的那番話,以及那一抹貌似情深意切的吻。

    她的身子動了動,不用閉上眼,那一幕幕情景就已經浮現出來,灼燒着她那顆平靜許久的心臟。

    所有的人都不清楚他們當初爲什麼離婚,諸溪自己卻是再清楚不過。

    她曾覺得,嫁給黎郢梵是她一生最幸運的事情。她暗戀了他四年,追求了他整整三年,終於在第八年的時候,成功地嫁給了他。

    可是,婚姻生活卻是失敗的。

    如果,諸溪知道這世上真的會有因果報應,那麼她寧願那時候不要嫁給黎郢梵。或許,她的愛情也不會這麼令人難堪。

    離婚,是她主動提出來的。黎郢梵沒有拒絕,而是答應和她一起到民政局辦理手續。

    她依舊記得那天,也是這樣的天氣,雨下得特別大。她蹲在房間的客廳裏,用膝蓋堵着自己的心臟,昂着一張慘白的臉,看着黎郢梵。她對他說,“你不願離婚的話,我們就走法律程序吧。”

    他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沒有皺眉,眼睛裏沒有半點情緒,只淡淡地應了一聲,“好。”

    好,所以那天下午,他們成了彼此的前任。

    昨天傍晚,她在餐廳門口坐上了他的車,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側臉看,“黎郢梵,我還是不懂你,爲什麼?”

    黎郢梵當時只把雙手輕輕地搭在方向盤上,側着雙眸,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車窗外一直站着的王琨,不回答她。

    等他將車子開到她所居住的小區裏,她緩緩地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卻不肯下車,執拗的臉泛起緋紅,不是女子的嬌羞,而是一股從內心冉冉而起的氣火,“所以,你這是什麼意思?”

    “諸溪。”他低低地叫着她,和每一次一樣,聲音沉悶,總給人一種父親叫着女兒的奇怪感覺。

    而後又半垂着頭看她,“我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不清楚。”

    諸溪搖頭,無論什麼時候,黎郢梵總是擺出一副你應該懂的表情,然後讓她各種猜測,她以前猜了太多次了,現在已經疲了。情緒一時收不住,她喊了出來,“我一點也不知道你什麼意思?我們不是離婚了嗎?”

    畢竟在她以爲黎郢梵已經不喜歡自己的時候,卻再次迎來了希望。那次在醫院裏,她闌尾炎手術,就是害怕他又給了自己希望,這次希望來得比之前還要猛烈。他不但主動吻了她,還說了那樣一番令她心動的話。

    喘了喘,諸溪繼續說道:“況且那段婚姻也是我不擇手段得來的,我知道你不愛我,所以結束的時候利落乾淨。可是,現在呢?黎郢梵,你爲什麼要介意我和王琨在一起,爲什麼要當着他的面吻我?你明明心裏對我是有芥蒂了,可爲什麼要做一些讓人猜不透的事情?”

    她說了這麼多話,不過就是想要他說一句,“我愛你。”

    於她,這句話,比任何話語,任何親密,都重要。

    黎郢梵聽着聽着便沉下臉來,“諸溪,你剛沒有聽我說話嗎?”

    他明明已經和她說過了,那時答應離婚是他的錯誤,但並不是他的決定。他只是希望兩人能夠分開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足夠讓諸溪一個人冷靜下來。

    所以,在離婚後半年,他就重新調回了s市。六個月的時間,他以爲足夠了,卻發現了她在離開自己以後,生活更加愜意,工作也更加地自信。比起和自己在一起,少了許多哀愁的她,讓他忍不住打擾。

    愛情和婚姻不一樣,愛情可以是自私的。

    她曾說過,離婚了一樣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黎郢梵在那時候,終於是相信了她的話。離婚了,她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這個很好的狀態,直到她因爲急性闌尾炎被送到醫院後,徹底地改變了。他才忍不住向黎志帆詢問了她的工作狀況。那樣不要命的工作,原來就是她所說的“將自己照顧得很好”。這也就是他爲什麼會在醫院裏,聽見她指控自己是騙子時,會回她那樣一句,“我們都是騙子。”

    他嘴角緊緊地下壓着,他一直都是那個從來不懂得如何表達自己感情的人,這時候更是不懂得如何告訴她,自己的想法。

    “諸溪,你當初騙了我許多次,每一次的謊言都很難讓人原諒你。”

    聽到從他嘴裏出來的一個‘騙字’,她的心思變得極其敏感,撫了一下頭髮,原本就有些凌亂的長髮,更加地糟糕,“是,當初是我騙了你,騙你結婚,騙你和我在一起,騙你做那些你違心的事情。你不能原諒我,我能理解。”

    他並沒有說什麼,可諸溪畢竟是心虛的,她拉開車門,頭也不回地直接向着樓上跑去。

    車子裏還坐着的黎郢梵根本來不及有更多的反應,一手落在安全帶上,一手落在車門把上,目送着諸溪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

    他深深地嘆口氣,對待感情,她永遠都是那麼敏感,就像是一隻長滿了刺的刺蝟,隨時做好了攻擊他的準備。

    她以爲別人是要傷害她,卻不知自己渾身的刺早已經將別人的心扎得生疼。

    諸溪一路跑着回到家裏後,悶着一肚子的氣才淡了下來,站在陽臺上,從樓上往樓下望去,黎郢梵的車子已經不在樓下。

    她失落地走回臥室,打開衣櫥,裏面掛着的婚紗,潔白無瑕。她忽然就後悔起來,後悔自己一時衝動,沒有聽他把話說完。她伸手在婚紗上來回地摸着,黎郢梵大概不知道,她不是脾氣壞,只是在逃避,不想讓自己不堪的樣子落在了他的心裏。同樣,她也不希望,從他的嘴裏說出,那樣不堪的自己。

    回過神來,諸溪這纔想起,應該也就是那個時候,她將自己的手機落在了他的車上。

    這雨越下越大,在站在廊下的兩人,都分別感覺到飄進來的雨水汽,撲打在臉上,有一絲的清涼。

    “你……”

    諸溪抽了一下手,沒抽出來,反而被他用力地捏了一下。

    只是眨眼的工夫,他便將手鬆開,快得讓她以爲剛剛那一下只是錯覺。

    不巧,這時候,林歌收拾好帶來的文件和電腦,從會見室出來,遠遠地喊:“黎檢,準備回去了嗎?”

    黎郢梵頓了一下,然後半轉過身,答應道:“嗯。”

    他回過頭,視線再次落在諸溪的身上,敏銳的目光察覺到她肩頭白襯衫被打溼的一處,然後纔看着外面瓢潑的大雨,“這種天氣,出門也不記得帶傘嗎?”

    看着外面已經被雨霧遮住的路,諸溪心裏的煩躁又加重了幾分,她總覺得此刻的黎郢梵是他又不是他,讓她有點看不清。

    黎郢梵不顧她在想什麼,從林歌那裏接過一把雨傘,“走吧,我送你。”

    對於他投來的溫柔,諸溪一直都是沒有抵抗力地,人也就那樣跟着他走進了大雨裏。

    小秦在收拾完東西后,趕緊走出會見室。此時,諸溪已經跟着黎郢梵走出了兩米遠,他一愣,趕緊叫住還未離開的林歌,跟着她蹭了雨傘,便聽見,林歌好奇地問:“黎檢和諸律師看起來關係不錯的樣子。”

    小秦也不知道如何作答,只是點頭,“好像是。”

    “可是,黎檢和諸律師明明不認識啊。”林歌懵了。

    黎郢梵交代林歌跟着院裏的司機回去,自己坐上了諸溪的車,小秦走到車子邊,磨蹭了一會兒,車子裏的景象不敢想象,臉皮也實在沒有那麼厚,最後還是選擇跟着林歌蹭了一回兒檢察院的車回去。

    兩人安靜地坐在車子裏一會兒,黎郢梵纔不急不緩地開口,“昨天,爲什麼突然跑了?”

    諸溪低頭玩着自己的雙手,左手拇指的指甲有些長了,不小心就開了口,她一邊小心翼翼地摸弄着,一邊緊抿着雙脣,像是一個正在做檢討的孩子。

    黎郢梵跟着看向她的手指,右手掌心微微凸起的繭子,有點刺眼,“諸溪。”

    “該回來了嗎?”

    問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不去看她的手,而是看着她的眼睛。

    “回來?”諸溪擡頭,錯愕地看着他,沒想到他竟然會接着昨天沒有說完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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