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還火辣辣的疼。她卻顧不上。
腦海裏，一直盤旋着霍東辰那句話：就算心愛乖張任性，你也不能打人。
她的丈夫沒有幫她說話，只是一味讓她讓着婆婆。
真正敢站出來維護她的，反而是霍東辰。
心裏又酸楚又委屈，鄭心愛緊緊咬着牙，想嚥下自己的淚水。
走了很長一段路，還 沒有走出偌大的別墅區。
鄭心愛累了，正想找張椅子坐下來休息休息，身後傳來汽車的喇叭聲。
“上車。”霍東辰從後座的車窗裏探出半張臉，喊她上車。
鄭心愛倔強地把頭一扭，加快腳步往前走。
這時她倒不覺得累了。
司機不知所措地問霍東辰：“霍先生，少奶奶不上車，這怎麼辦？”
“跟着她吧。”霍東辰就知道鄭心愛不會那麼好說話，不會輕易上車的。
鄭心愛大步朝前走。
她知道車子在後面跟着她。
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前面已經依稀可以看見市區高聳的樓羣了。
鄭心愛卻走不動了。
實在走不動了。她從來沒走過這麼遠的路，平底的皮鞋變得特別磨腳，地上每一枚小石子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
司機也看出鄭心愛走不動了，扭頭問霍東辰：“我下去請少奶奶下車？”
“我去吧。”霍東辰從車上跳下去，不等司機把輪椅推過來，已經蹦跳着朝鄭心愛追去。
他人高馬大，雖然只有一條腿，也幾步就蹦到鄭心愛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幹嘛？”鄭心愛冷冷看着他。
她額頭上，鼻尖上盡是細密的汗珠，外套脫下來搭在臂彎，露出裏面白色無袖的短裙，白皙細嫩的雙臂，曲線優美好看。
霍東辰知道她累壞了，輕聲道：“上車吧。這兒到市區，至少還要走一個小時。”
鄭心愛不理他，繞過他又想往前走。
“好了，別倔了，一會兒腳該磨破皮了，上車吧。”霍東辰低聲道。他的聲音不自覺地變得很溫柔。
鄭心愛情不自禁地擡眼看他。
他單腿站着，高大的身材擋住了淡淡的陽光，五官的輪廓清晰而剛勁。讓人莫名充滿安全感。
鄭心愛咬住嘴脣不說話。
霍東辰盯着她：“上車，乖了。”
鄭心愛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霍東辰從來沒有這樣哄過她。哪怕在牀上，他都沒有這樣哄過她。
她低下頭，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司機推着霍東辰的輪椅過來了：“霍先生，快坐下，太太吩咐過的，你的腿不能久站。”
霍東辰不理司機，他只看着鄭心愛。
似乎鄭心愛不上車，他就會一直站在這裏不走。
鄭心愛舔一下脣角，泄氣地轉身，朝車子走去。
她是真的累了，不想再跟自己過不去了。
兩人上了後座，默默無言地並肩坐着。
司機覺得情形有點詭異。不由得朝後面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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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大少爺和這位二少奶奶之間，似乎有點怪怪的。
“去二少爺家？”司機小心的問道。
“去永定路。”鄭心愛搶先回答。
霍東辰皺皺眉，永定路他知道。鄭心愛在那兒有個單身公寓。
司機不敢擅自決定，遲疑地看着霍東辰。
霍東辰點點頭。司機纔敢開車往前走，去永定路。
鄭心愛累得不行，上車之後沒坐一會兒，就睡着了。
她的頭隨着車子的晃動朝車窗倒去，車子 一個顛簸，她的頭在車窗上重重磕一下，又迷迷糊糊的調整姿勢重新睡。
這樣反覆幾次，霍東辰看不下去了，眼看鄭心愛的頭又要往車窗上撞，他扳過她的頭，讓她靠到自己肩膀上。
沒什麼，只是讓她靠靠肩膀而已。
換任何一個女性朋友，他都會這樣做。
霍東辰在心裏這樣解釋。
車子繼續向前，鄭心愛的頭很妥帖地枕在霍東辰肩頭，睡得無比香甜。
被她軟軟的依靠着，聞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霍東辰忽然覺得心裏很安靜。
安靜得像秋天的湖水，清澈見底，能看見藍天和白雲的倒影。
真好。
他低頭看看鄭心愛蓬鬆的秀髮，很想伸手輕輕摸一摸。
沒有任何慾念，只是想這樣摸一摸。
車子到了 永定路，司機扭頭一看嚇了一跳，二少奶奶怎麼枕在霍大少肩頭睡着了？
難怪這一路都沒有聲音。
霍大少的表情更讓他喫驚，溫柔得簡直像換了個人。
他在霍家做了十幾年的司機，第一次看到霍大少的五官和表情這麼柔和，這麼……
司機找不出詞語來形容了。
霍大少暗戀二少奶奶。他覺得，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司機有點尷尬的咳嗽一聲：“霍先生，永定路到了，具體地址是？”
霍東辰也不知道具體地址。他看一眼仍然沉睡的鄭心愛：“車子隨便再開幾圈吧。等她睡醒了再說。”
司機沒辦法，只好繞着市區的馬路兜圈子。
霍家別墅，方靜之正在教訓霍英傑。
“這樣的女人你也敢娶回家！你們結婚也沒通知家裏人，偷偷摸摸就把證領了。當時我想着，證領了就領了吧，她長得漂亮，也會來事，帶出去也不丟人。”方靜之越說越氣：“誰知道我去太太圈裏一打聽，都說這個鄭心愛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跟張太太的兒子談過，跟王太太的兒子也談過！你這頭上的綠帽子，都不知道戴了多少頂了！”
霍英傑皺皺眉頭：“那都是結婚前的事了！現在的漂亮女孩，結婚前誰沒談過幾個男朋友？”
“就算談過，也沒她談的那麼多！”方靜之怒氣衝衝道：“你整天把她哄着供着，當祖宗似的伺候着！結果她倒好，結婚也這麼久了，肚皮一點動靜都沒有！”
霍英傑心裏難受，低頭不說話了。
他和鄭心愛，都沒同過房，去哪兒變個孩子出來？
“離婚！你必須和她離婚！反正臉皮也撕破了，我已經明明白白說了，霍家容不下她這個媳婦！”
方靜之最見不得兒子這副窩囊樣，氣得拍起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