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鄭心愛，嘴脣翕動着，卻說不出話來。
她真漂亮。她的長髮那麼濃密順滑，像華美的錦緞，襯得她肌膚晶瑩如玉，明眸皓齒，明豔動人。
她那麼漂亮，可她卻從來沒有愛過他。
霍英傑勉強笑着：“心愛，不要說氣話了。心情不好的話，我們出國玩幾天，散散心好不好？”
他不想放手，不想就這樣失去她。
鄭心愛垂下眼簾，她不忍心看霍英傑的臉，他顫抖的聲音，聽得讓她心碎。
“英傑，對不起，我已經想清楚了。”鄭心愛決定快刀斬亂麻：“我和方阿姨，不可能再和平相處了，我和你……”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緣分已經到此爲止了。一個月之內，錢我會還給你的。”
霍英傑彷彿溺水的人一樣，用力的呼吸：“心愛，你不要這樣說話好嗎？”
不要再提錢好嗎？她每提一次錢，都是在提醒他，她當初嫁給他，真正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她從來沒有愛過他。從來沒有。
答案如此顯而易見，他甚至不用開口問她。
“英傑，對不起……”鄭心愛的眼淚掉了下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可是愛情無法勉強。不愛就是不愛。她努力過，她真的努力過。
但是沒有用啊。
心裏已經有一個人了，就再也裝不下第二個人了。
霍英傑笑了一下，笑容苦澀而落寞：“不要說對不起。心愛，你和大哥……”
霍英傑說不下去了，喉嚨哽咽得厲害。
他用力握緊拳頭，拼命調整自己的呼吸。
聽見他的話，鄭心愛悚然擡起頭來。她驚駭地盯着霍英傑的眼睛。霍英傑剛纔說她和霍東辰了？
難道，他真的什麼都知道了？
鄭心愛心如刀割。她不想傷害霍英傑的。
雖然，在內心深處的渴望裏，在深夜的夢境裏，和她翻滾纏繞的男人，都長着霍東辰的臉，但是和霍英傑結婚後，她和霍東辰之間真的是清白的！
霍英傑也看着鄭心愛的眼睛。
他看到了她眼裏的驚駭，羞愧和難堪。
是了，他的猜測全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霍英傑失神地對鄭心愛笑了笑，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腳步漂浮，他彷彿行走在一片灰色的霧氣裏。腳步所落之處，皆是虛空。
“英傑！英傑！”鄭心愛在背後喊他。
她害怕，她突然害怕極了。
霍英傑沒有轉身，他飄飄忽忽地往前走，消失在鄭心愛的視線裏。
鄭心愛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公寓。
她在沙發上呆坐了一會兒，抓起手機給陸喬打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陸喬的電話打不通。
鄭心愛滿臉淚痕，再也不願想那麼多，她撥通了霍東辰的電話。
霍東辰一接起電話，就聽見鄭心愛在哭。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霍東辰急了，慌了。
“
東辰！英傑他，他……”鄭心愛忘記了她正在和霍東辰鬧彆扭，忘記了她和霍東辰之間的猜疑，她喊他的名字，她哭得渾身顫抖，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鄭心愛抽噎着：“英傑知道了，他知道我，我和你……”
她說不下去，覺得愧疚，也覺得羞恥。
“怎麼會！”霍東辰的心彷彿被巨石重重撞擊了一下，又悶又痛。
“我跟他說離婚了。他說，他說我和你……”鄭心愛又哭了起來。
她需要找到她的共犯，這麼大的罪名，這麼大的愧疚和自責，她一個人承擔不了。
霍東辰的手將手機握得緊緊的，金屬外殼被捏得微微變形，發出細微的聲響。
“好了，別哭了。眼睛哭腫就不漂亮了。”霍東辰眉頭皺得緊緊的，卻仍然放柔了聲音安慰鄭心愛：“我去找英傑，所有的事情，我會跟他解釋清楚的。”
所有的一切，是該了結了。
這場孽緣，這場糾結不清的三角債，該了結了。
“你要跟他說什麼？”鄭心愛抽泣着：“我們根本就沒有做過什麼！”
霍東辰啞然。
沒有做過什麼嗎？——是沒有做過什麼，可是在意念中，在內心深處最幽深的角落裏，他和鄭心愛已經做過了世界上所有罄竹難書的罪行。
在刻意壓抑的，清晨不願再想起的夢境中，他已經給自己的弟弟戴上了一百頂綠帽子！
愧疚，心痛，還有無法原諒的深深罪惡感。
“我，去和英傑談談。”霍東辰溫柔地安慰鄭心愛：“不要哭了，出去逛逛街，喫點東西吧。不要一個人呆在家裏。”
“嗯。”鄭心愛心裏好受了一些，霍東辰的撫慰讓她有了主心骨似的。
有人分擔罪責，有人出頭解決問題，擋在她前面衝鋒陷陣，讓她心裏好過很多。
霍東辰打霍英傑的手機，打了幾十個電話都沒人接。
最後，霍英傑終於接電話了。
他明顯是在外面，應該是在酒吧之類的地方。音樂震天響，嘈雜得要命。
“哥……”霍英傑一邊傻笑着，一邊打了個響亮的酒嗝：“你給我打這麼多電話，是不是很着急？心愛都跟你說了吧？她要離婚……哈哈……”他大笑起來：“她要離婚。她不想跟我過了，她想跟你過。”
霍東辰皺眉：“你在哪裏？我過來找你。喝這麼多酒，你一個人嗎？旁邊有沒有朋友照顧你？”
“不用過來，我好的很！”霍英傑笑得很大聲，醉態十足：“你和心愛早就好上了吧？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哥，從小，有什麼好東西都是你讓着我，爲什麼這一次，你不肯讓給我了呢？”
霍東辰心如刀絞，眼眶慢慢溼潤了。
“英傑，你在哪裏，哥哥過來找你。有些事，哥哥想跟你當面談。”
“不用談了！我知道！心愛喜歡你！我早就看出來了！哥，你知道嗎，她從來都不讓我碰的，結婚這麼久，我連她的胸都沒碰過！”霍英傑又哭又笑。
霍東辰用力閉閉眼：“英傑，不要再說了。你在哪裏，我過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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