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世家遺珠 >66.扮作侍女
    “你的手怎麼了?”等到剛出了藥鋪,沈逸風就問道。.shung

    李薇竹說道,“沒事。”

    原本是茜草在推着沈逸風,此時沈逸風雙手握住了輪椅的外延,輪椅始動,他的輪椅橫到了李薇竹的面前,看着李薇竹,“你的手怎麼了。”

    他的聲音低沉,少了以往的溫和,多了肅穆的味道。

    “最好你不要用力的。”李薇竹弱弱說道。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沈逸風看着李薇竹,因爲逆着光,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黛山,我以爲,我們是不一般的。”

    李薇竹還能怎麼說,通紅着臉,素白的一雙手伸在沈逸風的面前,“你看,什麼事情都沒有的。”

    剛想要收回手的時候,中指指尖卻被沈逸風拉住,“我看看。”他仔細打量着,男子手上的溫度,如同像是細小的閃電在體內遊走,讓她的頭髮絲炸裂開帶着敏感。

    “今晚上就不要給我用針了。”沈逸風說道,說完之後鬆開了李薇竹的手。

    “那怎麼行。”李薇竹說道,“我是大夫,給你鍼灸完了,我會好好休養的。”

    沈逸風想到身上殘留的化骨散的毒力,狠狠閉上了眼。

    在路上見着最高的那一座樓,足有四層之高,青色瓦片在陽光下泛着光,四角上立着仙鶴,或有垂首的,或有振翅欲飛的,或有單足立着眺望的,其內有絲竹管樂之聲從樓閣裏出來,聽着讓人心曠神怡。

    這就是來福茶樓了。

    李薇竹和沈逸風兩人的心中同時有了這個念頭,沈逸風想到了那一日說起詩會的時候,李薇竹的憧憬,便說道:“明個兒我們來茶樓。我先前應過你,要與你去詩會,這裏也是文人的集會了,我們去看看罷。”

    李薇竹溫言,眼眸彎起,重重點頭。

    白日裏的時候,李薇竹讓手勞累,晚上先給沈逸風的頭面上扎針的時候,手上還好,在浴桶裏給沈逸風按捏身體的時候,就有些力不從心,左手一不小心滑入了他的雙腿之間。

    算上之前的,已經是李薇竹第四次給沈逸風驅毒了,原本她已經停止了害羞,這會兒手指碰觸到他腿間的軟肉,把頭深深埋了下去,不敢看白芨和茜草兩人。

    按捏完了又是強忍着難受給沈逸風扎針,等到一切都結束,茜草把沈逸風送到了隔壁的廂房,李薇竹也疲憊的不行,想要洗漱一番,雙手卻在不停地顫抖。

    白芨見着李薇竹連伸手的力氣都沒有,十分心疼,擦了藥油一點點給李薇竹揉捏雙手。

    見着李薇竹閉上眼,茜草說道:“小姐,我替你更衣,沐浴一番,也會舒服一些。”

    “好。”

    李薇竹累的厲害,在沐浴的時候閉着眼睡了過去,白芨默默地把李薇竹抱了出來,用巾子裹好,替她穿好中衣。

    白芨的力氣不如茜草大,加上李薇竹也不是小小孩童,白芨抱着她出來的時候,衣服上沾了水,白芨又在房間裏房間外跑來跑去,第二日一早起來就生病了,李薇竹是想給白芨刮痧,白芨搖搖頭,“小姐,我沒事的,喝點藥就好了。”說完用手掩住口,又是幾聲咳嗽。

    李薇竹的手確實仍然難受,加上白芨的堅持,最終只是開了藥,等到第三日起來的時候,沈逸風仍就以爲他只睡過了一日,見着白芨虛弱地躺在牀上有些詫異。

    其實白芨的病沒有多麼嚴重,只是這些天舟車勞頓,身體疲乏導致的暈倒。

    “我沒事的。”白芨說道,“世子和小姐不是要去來福樓嗎?”她不敢耽誤了李薇竹和沈逸風兩人外出,畢竟前日聽到了李薇竹說起天山雪蓮之事,只有去了來福樓去買下一些文雅之物,才能夠討了文夫人喜歡,從而得到那藥物。

    “我留下照顧白芨。”茜草說道,她也看出了李薇竹和沈逸風之間微妙的感情所在,便如此提議。

    李薇竹一愣,想到了自己和沈逸風一塊兒去來福樓,面上一紅,最後應了下來。換上了麻布半袖襦裙,頭髮梳成丫鬟常用的雙丫髻,再略略裝扮一番。

    李薇竹看着昏黃銅鏡之中的自己,也是感慨,殊不知爲了沈逸風,她已經做了多少次的第一次了,第一次爲男子帶頭巾,第一次爲男子做全身的鍼灸,現在又第一次的爲了這個君子般的男子扮作了侍女。李薇竹不知道,就是這一次次的第一次,也會讓自己的心慢慢面向面前的男子。

    “你的手好些了嗎?”沈逸風問道。

    “好多了。”李薇竹說完,就推動着沈逸風的輪椅。

    李薇竹和沈逸風來到來福茶樓門前時,還未到巳時,可茶樓裏已是熱鬧非凡。

    文人學子們圍坐一圈,中間空出了好大一片空地,大概是爲了方便衆人切磋準備的。偶有人起身高聲誦讀一首詩歌,其他人或搖頭晃腦品評讚揚一番,或不服氣的辯駁不妥之處。角落處有人靜靜撫琴,周圍聽者無不閉眼沉醉聆聽。彷彿詩與琴是在兩個世界,可又融合成一幅文人的世界,乾淨而美好。

    “立恆這首詩不錯啊,看來近日學問又是精進不少。”

    “多謝先生誇獎,小子還應多多學習。”

    “哈哈,老夫可沒有誇大,立恆的學問在洛陽城也可以說的上是前首,就不必如此自謙了,不過年輕人這般心性可是不錯,以後如若一直這般心性,日後必定有大作爲。”

    “恭喜立恆兄,又被先生誇獎了,看來再這樣下去,我們洛陽城這樣的小地方可容不下立恆兄這樣的大才子了”

    李薇竹推着沈逸風在茶樓門前,正是看到這一幕。一位白衣青年站在衆人中央,面帶微笑的聽着衆人的誇獎或者是恭維,面容平靜,沒有一絲驕傲。

    沈逸風倒是覺得平常,畢竟作爲世子在京都也總是參加這樣的詩會,甚至更多比這還要盛大。但是李薇竹心裏卻覺得忐忑,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滿是文人才子的大詩會,看着站在衆人中央的白衣青年,想到沈逸風前些天同她說過的京都裏的詩會,竟是不由的想象到了沈逸風站在那裏的樣子,一定是比眼前的人還要瀟灑,更加的耀眼和明亮。

    又想到第一次在書院裏見到沈逸風的樣子,背對着陽光而來,雖然坐着輪椅,但絲毫不減風采,真是應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想到這裏,轉頭偷偷看了沈逸風一眼,微微紅了臉。可轉念又想着這就是沈逸風在京都時的生活,而自己只是一個從小就被家人拋棄的孤女,遠離京都繁華的詩會,詩詞歌賦更是隻懂得皮毛,離這樣彈琴賦詩生活很是遙遠,怎麼能配得上京都裏最耀眼的公子呢。想到這裏,李薇竹苦澀的一笑,轉身低聲對沈逸風說:“沈公子,我們進去吧。”

    沈逸風察覺到李薇竹低落的心情,以爲她是因爲眼前的詩會而緊張,就微笑着安慰她。

    “黛山,別怕,你的丹青在裏頭也是可以拔頭籌的。”說完又溫和的一笑,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讓人生生的移不開眼。

    這不是沈逸風第一次叫李薇竹 “黛山”,可是每一次叫,李薇竹的心都跳的厲害,因爲這是沈逸風爲她起的字,沈逸風也說過,交好的友人之間都是互相稱字的,一想到這些,又覺得其實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沒有那麼遠了。

    李薇竹聽了沈逸風說的“拔頭籌”竟是真的心情好了許多,暗罵了自己胡思亂想,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爲沈公子解毒,其他事情都可以以後再想,這樣的無雙公子若是真的英年早逝,豈不是太可惜了,思緒轉換很快,但也不過是一瞬間的思量,只聽李薇竹輕輕的回答了一句“恩。”就推着沈逸風來到了茶樓裏間。

    二人來到茶樓裏間,先是掃了掃大廳了的衆人。有身穿素色長衫的窮書生,也有綾羅光鮮的富家公子,還有一些帶着帷帽的閨中小姐,甚至在二樓雅間偶爾撩起的門簾深處,靜坐着些夫人們。

    “京都裏也這麼熱鬧嗎?”李薇竹小聲問道。

    沈逸風微微頷首,這熟悉的氛圍當真讓他想到京都裏頭的那詩會的盛狀了。

    這時麻利的小二跑過來,看到坐着輪椅的沈逸風,也就是詫異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身後扮作侍女的李薇竹,覺得這公子俊秀非凡,就連侍女都這般漂亮,小二也就是一瞬間呆住然後又恢復了滿臉笑容大聲的說。“公子也是來論詩的嗎?是要坐在雅間還是大廳呢?”

    因着兩人想着的是隨意看看,在大廳更能方便看到衆人的作品,於是就坐在了一個清淨的角落,對機靈的小二說了一句,“來壺清茶就好。”

    “得嘞,請公子稍等。”

    沈逸風與李薇竹也算是相處了一陣了,知道李薇竹平時對喝茶沒什麼講究,但是如果是濃茶就會皺皺眉頭少喝一點,想必是不喜,於是就點了一壺清茶。李薇竹沒想到沈逸風還注意到這種細節,以爲沈逸風也喜歡喝清茶,內心爲這兩人的共同喜好微微竊喜。

    因着李薇竹扮作的是侍女,就站在了沈逸風輪椅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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