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不方便和大小姐聯繫,如今總算有機會可以和小姐說說,讓朱彤去伺候如意閣的那位爺:“大小姐,奴婢還沒有和如意閣閣主說高太尉和姜御史家的消息,下次就讓朱彤去吧。”
和石青常年相處的梅櫟清自然察覺出一絲古怪:“石青你怎麼想要朱彤上呢?這中間出了什麼變故嗎?”
石青再次慶幸夜幕籠罩着她的臉,小姐也就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真不想對大小姐撒謊。
“就是就是。”朱彤附和梅櫟清道:
“肯定那如意閣閣主是個極難伺候的人,所以你才讓我替你去,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我纔不去做呢。”
石青也不知道說什麼,連連說道“怎麼會呢”。反正她就是討厭如意閣閣主鄒源。
梅櫟清仔細想了想,怕真讓朱彤說中了是這如意閣閣主有什麼。
如果真是事情辦得不好,也不會換來二妹丫鬟採青的消息了。
能讓石青也如此抗拒的人,她倒想見識見識。
梅櫟清微微一笑,心中有種模模糊糊的感覺,只得見了如意閣閣主才能確認。
不是冤家不聚頭。
梅櫟清按下心中那份模糊的感覺不表,換個話題道:“石青上次你走的時候,我忘了和你說,高太尉和姜御史家的消息要過段時間給。”
“奴婢還以爲是小姐一時疏忽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石青心裏那塊石頭才放下,心裏面暗恨自己又着了鄒源一次道。
該死的鄒源又戲耍了一次她。
鄒源說過兩天再不給高太尉與姜御史家的消息,梅家大小姐他不敢動,就要把她賣到窯子裏去。
梅櫟清隱隱感覺到石青話語裏含着一股怒氣,心裏那份猜測又清晰了三分,暗歎石青這傻姑娘長路漫漫啊。
朱彤卻後知後覺道:“原來那陣子傳出來後院的茅房鬧鬼,是石青你們搗的鬼啊?”
梅櫟清沒聽朱彤說過,便問道:“什麼鬧鬼?石青這事兒是你做的嗎?”
“不關奴婢的事,奴婢只是將計就計。”石青解釋道:“那天晚上如意閣閣主裝鬼嚇奴婢,奴婢嚇得個半死。
後來如意閣閣主發現有人在跟蹤我們,就帶奴婢出了梅府,那人追着我們到了我們出了府,幸好如意閣閣主武藝高強,甩掉了那人,才與奴婢說完那幾個消息。之後再把奴婢送回來。”
“奴婢便想着將計就計,藉着‘鬧鬼’的名頭,好解釋奴婢那晚不見的事情。”
原來如此,怪不得石青要說鬧鬼呢。
朱彤想了想還是問道:“那你怎麼解釋你消失了大半夜?鬧鬼也不可能鬧那麼久吧?”
石青囁嚅道:“我就說我遇到‘鬼打牆’了,在梅府裏轉了好久才轉出來。”
反正被鄒源帶着往皇宮走了趟,身上的衣服都鄒鄒巴巴,人也是灰頭土臉的,梧桐院裏的人一看石青這樣子信了七八分。
石青想起來更恨如意閣閣主鄒源了。
“石青,石青你這麼瞎編,有人信嗎?”朱彤笑得想停也停不下來。
“那些嬤嬤們倒是相信了。”石青也不好意思地笑起來:“第二天趕緊帶着我去後院的茅房那裏做做供奉,又是帶着我燒香拜佛,去去晦氣。”
梅櫟清沒想到石青就這樣糊弄過去了,雖然梅府管得不嚴,消失了大半夜也是個不大不小的罪過呢。
石青人也機靈,運氣也好。
她本以爲和如意閣搭上線,又去做買賣的,肯定波折不斷。這樣看下來,石青也就倒夜香的時候吃了不少苦,後面和如意閣做交易的時候,有點不順,但也一關關過去了。
梅櫟清又一次意識到沒有可用之人帶來的被動。
以前她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着入宮爲梅家增光添彩。
後來皇上藉故免了她入宮,梅家草率地要將她嫁給汝南公主夫家肅雲伯府,她在梅府的處境漸漸艱難起來。
以前疼愛她的親人們大多變了個嘴臉,也讓她看清了世事冷暖。
此時的她心中也有了不甘。
爲什麼她是女子?
爲什麼梅家要將她送進宮去,任皇家之人搓磨踐踏來消氣?
爲什麼她沒有任何錯誤,只因皇帝不喜梅家,就要作踐她,免了她進宮,她要被所有人棄之如敝履?
她梅櫟清不甘心!
雖說身爲女子難以改變自己的命運,她梅櫟清也要逆天改命!
就算她要退,她身邊的朱彤與石青會怎麼辦?
如果她護不了她們,讓朱彤與石青替自己枉死?還是被她親手送到未來相公的牀上當通房侍妾?
不能改也要改!
“那石青你這麼回來了呢?”朱彤的問話將梅櫟清拉回到她與朱彤石青三人共眠的屋裏。
梅櫟清暫時脫離了內心的憤恨,不由地開始慶幸。
慶幸當時皇帝沒有讓她進宮,慶幸最壞的事情沒有發生。
梅櫟清用力拉着睡在榻上的石青的手,感覺着從石青身上傳來的溫暖。
石青見小姐半天沒有說話,以爲小姐睡着了呢。
石青反過來握住大小姐的手,接着說道:“我回來就是以爲這‘鬧鬼’之事。嬤嬤們雖然帶我去除了晦氣,但嬤嬤們年歲也大了,心裏也害怕,便和老夫人商量把我調出來。”
“所以梅老夫人就把你送回來了?”朱彤問道。
“正是。”石青繪聲繪色地說道:
“老夫人着人把我帶到她眼前,對我說‘這個丫頭在哪裏都不省心。既然苦也喫夠了,那就回原來的院子裏吧,省得到哪裏都出事兒。’我就這麼着,被老夫人給趕回浮翠閣了。”
說完石青還學着梅老夫人的樣子咳嗽兩聲,把朱彤和梅櫟清逗得直樂。
蹲在梅櫟清門外的各路人馬都奇了怪了,這裏面的人說的也沒有什麼可樂呵的啊,怎麼一個個都笑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