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宣瀾身旁的丫鬟琥珀勸解道:“那個梅大小姐不識人,就會捧着皇后娘娘的臭腳丫子,哪裏知道小姐這是給她一條出路,偏偏梅大小姐還不識相,梅大小姐自己要往火坑裏面跳,小姐也是攔不住的。”
吳宣瀾瞪了琥珀一眼道:“有什麼話回房再說,你在鳳藻宮的走廊上說話,像什麼樣子!”然後急匆匆地回了高爾昭給她安排的房間。
吳宣瀾臉色陰沉地能滴出水來:“你這個蠢貨!你懂什麼!本小姐哪裏是要梅櫟清給我治病,我是要看她怎麼治的,只有我看清楚了她怎麼治病,才能想出來接下來應對的法子!”
琥珀被吳宣瀾訓得大氣也不敢出,一個人縮在牆角,儘量不吭聲,只期待着主子的這股怒氣慢慢散去,不會燒到她身上。
吳宣瀾覺得梅櫟清沒有絲毫動靜也太奇怪了些,她思來想去,只有請梅櫟清“治病”才能做出些名堂,沒想到梅櫟清竟然敢給她甩臉子,居然敢拒絕她!她不相信梅櫟清不知道她背後的人不是鄭妃娘娘,是太后娘娘!
從梅櫟清這條路子下手已經行不通了,皇后娘娘又藉故將她與鄭妃娘娘扣在鳳藻宮內,這一招釜底抽薪,皇后娘娘玩得真是麻溜,一點也看不出來將死之人的樣子,到這個時候還玩兒花樣。
吳宣瀾急得在屋子裏團團轉,她可不像鄭蓉蓉那個蠢貨覺得勝券在握,一定有什麼地方是她遺漏的…
吳宣瀾的動靜看在了一個人的眼睛裏。等到吳宣瀾不說話以後,那個人才靜悄悄地離開。
到了喫晚飯的時候,所有人,包括皇后娘娘在餒都喫得津津有味,唯有鄭蓉蓉姍姍來遲,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然後說道:“這做的都是什麼飯菜?連本宮的狗都不喫!”
高爾昭聽了沒有生氣,只是奇怪地看了一眼鄭蓉蓉,鄭蓉蓉突然來這麼一下,是想激怒她?鄭蓉蓉這是要有動作了?
梅櫟清和高爾昭心裏所想一樣,吳宣瀾則翻了個白眼,繼續喫自己碗裏面的東西。沒有人搭理鄭蓉蓉,鄭蓉蓉只得訕訕地坐下,端起眼前的白飯開始喫起來。
等鄭蓉蓉吃了半碗飯下去,高爾昭等人已經喫飽了。高爾昭像是根本沒有聽到鄭蓉蓉方纔那些膈應人的話,含笑問道:“妹妹可喫飽了?沒喫飽的話,本宮去玉芙宮給你叫廚子來。”
“不用不用,妹妹快喫飽了。”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鄭蓉蓉只能梗着脖子道:“姐姐宮裏的飯菜看起來不怎麼樣,喫到嘴裏甚是好喫,妹妹比平常還多吃了一些呢!”
高爾昭沒把那層紙揭開,淡淡道:“本宮已經喫飽了,各位慢用。雅雲,你去把本宮的那碗藥給端來,本宮要服用。”
吳宣瀾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睛忽然亮了下。
梅櫟清看看皇后娘娘,看看鄭妃娘娘,又看看吳宣瀾,決定不去趟這趟渾水:“櫟清也喫飽了,鄭妃娘娘與吳小姐慢用。”
鄭蓉蓉看着諾大的屋子人都走光了,淒涼感漸漸漫上心頭,隨便扒拉了幾口飯,也放下手中的碗,回到自己屋裏去了。
吳宣瀾追上梅櫟清問道:“櫟清姐,你回房也怪無聊的,不如我們打雙陸吧。”
梅櫟清主僕三人見吳宣瀾就煩,兩個丫鬟面上已經壓不住了,吳宣瀾裝作沒看見的樣子,等着梅櫟清的回答。
梅櫟清只輕飄飄地說了句:“吳小姐,我們很熟嗎?告辭。”不等吳宣瀾作何反應,梅櫟清已經走遠了。
“梅櫟清,我們走着瞧!”
太后娘娘在景仁宮也關注着鳳藻宮的動向。
“聽說皇后把鄭妃還有那個吳宣瀾給留下了?”太后娘娘的眼眸在茶裏冒出來的熱氣兒背後,看不出虛實深淺。
“回太后娘娘的話,正是。”大馮嬤嬤說道。
“你說皇后想玩什麼花樣?”太后娘娘心中有些不安,她看不透皇后想做什麼。
“皇后娘娘有所動作就好,左右不過是後宮嬪妃爭風喫醋的事兒。”大馮嬤嬤給太后娘娘擺正了身後的靠枕,讓太后娘娘養一養腰。
“看起來不像。”太后娘娘說道:“以前皇后不會做這樣惹人猜忌的事兒。”
大馮嬤嬤不以爲然道:“河道總督李立寬的事兒怎麼來的?彈劾梅家又是怎麼來的?皇后娘娘是憑性子做的事兒。”
“芝華,盯緊了鳳藻宮那邊,改明兒讓那個梅櫟清見一見哀家。”太后想着還是梅櫟清這邊好下手一些。
“是,太后娘娘。”大馮嬤嬤默默下去安排。
梅櫟清收到太后娘娘要見她的消息時並不喫驚,唯一頭疼的是精力不足的問題,等一會兒還要去給皇后娘娘施針。
可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寶藍雖然目前比她更懂藥材。可卻絲毫不懂施針,這個只有她上了。
而寶藍也在藥房忙了一天,勤勤懇懇地看着藥爐,一看就是三四個時辰,寶藍不比她輕鬆。
石青在做着針線活兒,她們不說話的時候,石青的眉頭緊鎖,這幾天下來臉也有些尖了,就像之前她派石青去倒夜香時候的模樣。
她察覺到石青在警惕着什麼,等待着什麼,石青沒有說,她也沒有問,但她相信石青是爲了她好。
“寶藍,黃鱔血可尋到了?”梅櫟清今晚上還要做一出大戲。
寶藍看了看門窗的方向,確定沒人才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抽出一個小瓷瓶:“小姐,奴婢從廚房拿到了。”
梅櫟清點點頭:“你去塗到窗戶和門框上,注意做得隱蔽些。”
“是,小姐。”
寶藍打起精神,在手上倒了些黃鱔血,裝作開窗和開門的樣子,抹在了深褐色的木質的邊框上。加上又是大晚上的,等閒人沒有那個眼力勁可以看到稀薄的黃鱔血塗在了門上。
←
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