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霞散成綺,黃沙靜如練。.
聽聞一中年漢子背對着來人道。
“你來了!”
聲音中充滿驚訝和自信。
他沒想到的是,他真的敢來送死,而且真的不帶一人。
他知道少年這些年在江湖中的名聲和地位,他完全可以不用自己親自出馬,便能夠讓自己有些寸步難行。不過他知道依照他這些年來積養的心高氣傲的個性,在他來之前便決定了今日一戰並不會令人輕鬆。
他知道必殺令對於他來說意味着什麼,只見當年參與這件事的人,一個個的倒在了江湖爭鬥中,當年的知情人也僅剩他一人。
熟話說,“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對於少年單槍匹馬而來,他似乎早已知道了結局。
只見來人少年緩緩地將頭擡起來,道:“朱瑾文,今天讓我就把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來人少年正是柳駿安。
“哈哈!侄兒,你好大的口氣,想當年你爹比你厲害百倍都不是我的對手,你覺得你今天能打得過我麼?”
中年漢子朱瑾文道來。
“你個叛徒,若不是你當初賣主求榮,爲向你的新主子示好,向你的主子提前通風報信,暗通款曲,我爹怎會慘死在你這宵小之手?如今你還敢這般大話,真是不知這世間還有羞恥二字。”
柳駿安道來,他一下子被朱瑾文的話激怒了。
“哼!那是他狂妄自大,竟然想要除掉我,我這才決定先下手爲強,怪不得我。”
朱瑾文道來。
“分明是你野心勃勃,還說什麼先下手爲強,你以爲你的所做所爲就沒人知道了麼?”
柳駿安一聽,怒道。
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是嗎?看起來你已經聽到了什麼!不過你以爲你聽到的,看到的就一定爲真嗎?”
朱瑾文道來。
“此話怎講?”
柳駿安一聽,問道。
“好了,和你說這麼多,就是要告訴你。你今天死定了!”
朱瑾文道來。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來。
“是嗎?我隨時準備赴死,你呢?”
柳駿安聽後道來。
“廢話少說,看招!”
只見朱瑾文話音未落,便急忙運氣而起,一掌迎着柳駿安的要害部位襲來。
柳駿安運足掌力,一掌噴薄而出,與朱瑾文的掌力相撞,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來。
柳駿安掌力之下,散發着巨大的光影來,每一次出手,都試圖將朱瑾文擊敗。
朱瑾文不愧爲江湖老手,見柳駿安的掌力之強,他並未正對其掌力,而是用自己輕動靈巧的招式避開他的掌力,趁機一掌推來。
掌影孱孱之間,惟見柳駿安已經開始佔據了上風。
朱瑾文道:“沒想到你小子武功進步的挺快嘛!看招!”
只見朱瑾文不敢大意,運足掌力再次朝着柳駿安而來。
柳駿安見其掌力變強,亦不甘落後,運着掌力再次與之招招對壘。
五六個回合之下,柳駿安並不能輕鬆獲得一絲上風。
他知道自己的武功要殺死朱瑾文不過是時間問題,他見朱瑾文這般努力,不過是在做最後的掙扎,試圖苟延殘喘罷了。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當他將當年參與殺害爹爹之人逐一除去,如今只剩朱瑾文一人了。
想來頓時來了精神。
他知道爲了報殺父之仇,滅門之恨。
他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那些所謂的江湖上刀頭舔血的日子。這五年來他已經變得有些麻木不仁起來。
這其間,他爲了讓自己的武功造詣變得突飛猛進,他做過殺手,替人保鏢,挑戰過名師。
如果說在這之前他是爲了報殺父之仇,那麼他今天算是爲了完成師父的命令吧!
他知道他的每一次必殺之令,都是讓對手毫無生還的餘地,三年前的鄭石峯,兩年前的郭若,郭淮真兩人,數月之前的賈民,一個個不是倒在了他的劍下,就是倒在了掌影之下。當然,今天的朱瑾文亦不例外。
且不說柳駿安的武功造詣如何,就憑剛纔的對招和賈民之死,他大概知道自己此刻面臨的柳駿安已不是當年的毛頭小子,人人可以傷害之人。
關於賈民之死,他一直半信半疑,如今見到柳駿安的武功,他這才覺得或許柳駿安真的有這個能力將其殺死。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或許今天他是難逃此劫了。
不過當事情沒有成爲板上釘釘的事實,他仍覺得有機會一戰。
他不知道的是,柳駿安並未使出全力。
狂沙四起,塵土漫天飛舞。
在柳駿安和朱瑾文兩人周圍肆掠橫行。
只見朱瑾文率先運着掌力殺來。
柳駿安眼眸一閃而過,運着掌力再次出擊而去。
口中念道:
“去死吧!”
只見其掌影密行,穿透風聲狂沙而來。
只聞朱瑾文一聲叫喚,便已被一掌當胸擊中要害部位,飛奔而出,即刻吐出了幾大口鮮血來,重重的砸在黃沙之上。
柳駿安撤去掌力,緩緩上前而來。
只見朱瑾文在地上匍匐前進,試圖逃離而去,奈何傷勢過重,已經命在旦夕。
見柳駿安走上前來,他立刻求饒道:
“侄兒,只要你今日不殺我,我…我便告訴你…你爹當年被殺的真相…真相。”
“你說什麼,難道我爹不是你們所害嗎?你又想耍什麼把戲?”
柳駿安聽後道來。
“侄兒,我我說的是真的。你爹之死我們確有過錯,不過我們這都是奉命行事,不敢不從。”
朱瑾文斷斷續續道來。
柳駿安見狀,不像說假話。
於是,道:“你說的最好是我想要聽的,否則,你知道我會怎麼對付你。”
“是是是……”
朱瑾文道來。
對其說明原委後,只見柳駿安柳眉上揚,道:
“你他媽的臨死之前還亂咬人,信不信我現在就將你碎屍萬段?”
“真的,我怎敢騙你呢?”朱瑾文道來。
“這怎麼可能?你以爲將一切都推到死人頭上就能解除你的罪孽嗎?”
柳駿安道來。
他顯然不相信朱瑾文之話。
“侄兒,對了,你可以去找無心劍派掌門絕塵女俠,她知道這其中原委。”
朱瑾文又道。
他此刻的話真是語出驚人,三言兩語之下便囊闊了江湖上頂尖的三位江湖人物。
這一次,由不得柳駿安不去相信。
對朱瑾文道:
“好,你若敢騙我,我定會取了你項上人頭。”
“不敢!不敢!”
朱瑾文道來。
柳駿安轉身準備離開。
卻見朱瑾文趁機運氣運氣使出一枚梅型鏢來,想暗算柳駿安。
柳駿安見狀,心道:
“真是狗改不了喫屎。”
一掌破風而出,迎着朱瑾文的頭部就是一掌,將朱瑾文當場斃命。
柳駿安這才離開了塞外,往中原趕來。
一路之上,朱瑾文的話語一直迴盪在柳駿安的耳裏,他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
如今梅清揚和蕭長空已死,他又該找誰去報仇呢?
如若朱瑾文臨終之語爲真,他不敢想象今後如何面對梅雁影。他的一身內力竟是梅清揚所贈,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至於蕭長空,他若還在人世,他定會親自殺了他,以慰爹爹在天之靈。
他想來,或許這一切只有見過絕塵之後,才能夠做最後的決定。
於是騎着快馬,往百里之外,無心劍派的駐地無量山而去。
一人一影,是那麼的孤獨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