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拼盤做得十分精緻,由草莓,火龍果,蘋果,橙子擺成了一種荷花形狀,讓人賞心悅目。
陸敬霄的眸底閃過一絲驚豔,但很快被隱藏起來,嘲諷一笑,“不錯,看來離開了七年,學得了一身好廚藝,只是不知道伺候過幾個男人啊?”
這話像是一根根箭,射在了石清秋的心上,差一點讓她窒息,但她忍下了,看着他,雲淡風輕地開口,“不多,就幾個而已。”
既然她在他心中的形象已毀,既然已再無可能,多一條少一條已無所謂了。
七年前,她和他就不可能,七年後,更是如此。
可爲何她的心還是這麼痛呢?
殊不知,經過七年時間的沉澱,她對他的愛只增不減。
時間越久,反而越深刻,往日的那些記憶反而越清晰。
陸敬蕭的心在滴血,但卻絲毫沒有表露,他嘴角嘲諷的笑加深,“那石小姐也算閱歷豐富了,正好,我就喜歡有經驗的女人,開個價,多少錢一晚?”
他說這話時,心在一點一點地碎裂。
真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當年,他第一次見到她,她就像水一樣清澈靈動,如月光一般清冷而動人。
那一刻,他徹底淪陷,從此以後,她是他心中的女神,白月光,唯一的目標。
他了她四年,她的心就像是鐵打的,愛答不理,始終沒有迴應。
非得用這種方式來羞辱她,他纔可以解恨嗎?
石清秋心很痛,握了握拳頭,將眸底的一切情緒掩蓋,再次擡起頭時,嘴角瀰漫上了明媚的笑意,“陸先生,對不起,你這樣的,我不接。”
“那些糟老頭子你都能來者不拒,爲什麼我這麼風流倜儻,年輕帥氣的帥小夥子你不接受?”陸敬蕭的話越來越殘忍,越來越過分。
不過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他要看她生氣,看她暴走,逼她露出她最真實的一面,他討厭她這種什麼都不在乎,沒心沒肺的僞裝。
七年前是,七年後依舊是,把自己包裹成一個刺蝟,扎得別人滿手刺,她自己卻縮在那陰暗的殼子裏。
“因爲我討厭你,從七年前開始。”這話,石清秋一字一頓,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陸敬蕭的心像是中了一槍一般,差一點失去正常呼吸,眸底劃過一絲悲痛,但很快被掩飾掉,“爲什麼?”
他問得很平靜。
這個問題在他的心中存了七年,幾乎要生根發芽,如今卻被連根拔起,這種比牙痛還令人難以忍受。
也許他真的應該放手了。
剛剛那一剎那,石清秋從他的臉上清楚捕捉到了悲痛,她的心一下子軟了,氾濫成災。
她不想傷害他,可卻不得不傷害。
她深吸一口氣,嘴角揚起笑,“因爲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她終究不忍,沒有說一些太過於殘忍的話。
可陸敬蕭卻不依不饒了,他強勢反問,“你喜歡的類型是什麼?”
她喜歡的類型就是他這種的。
可顯然這話不能說,不管她說出哪一種,她怕他會去改變成那一種,到那時,他肯定不會開心。
她不希望他不開心。
所以最徹底最狠的拒絕方式是她的心中有人,而那個人不是他。
“我的心裏已經裝了一個人,滿滿的,除了他,此生不會再裝任何人。”這話,石清秋是發自內心的,所以說得很自然,沒有一絲僞裝。
“什麼時候?”
“十一年前,在你真正認識我之前。”石清秋回答得坦然。
陸敬蕭聞言,笑了。
難怪他她,她毫無反應,原本以爲她鐵石心腸,如今看來他纔是那個小丑。
“那你倒挺專情的。陸敬蕭這話充滿諷刺。
石清秋臉上的微笑依舊,似乎想到了什麼,眸底柔情萬丈,“不是我專情,而是他真的很好很好,好到我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很久以後,陸敬蕭才知道她口中的那個他是他時,興奮的同時更多的是想掐死她。
他不想在這兒聽她和另外一個男人的愛情故事,轉身,進入了臥室。
當狠狠摔門的聲音傳來時,石清秋的面容轟然倒塌,上一秒陽光明媚,滿不在乎,下一秒卻淚流滿面,在乎得要命。
對不起,陸敬蕭。
她轉身,朝着廚房走去,可每一步,都似乎好沉重,腳步也變得一瘸一拐起來。
腦海裏依稀浮現出她和他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那天,陽光正好,她破天荒地穿着一件碎花裙子,小白鞋,站在火車站門口等學校裏的人來接。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闖入了她的視野,他陽光帥氣,英俊瀟灑,嘴角帶着痞痞的笑,向她走了過來,宛如童話裏的白馬王子。
那一刻,她的心已沉淪,只是後來的後來,她才意識到她早在這一刻已愛上他了。
不過也挺巧,他正好是來接她的學長。
臥室裏。
陸敬蕭一進入臥室,直接摔了電腦,隨後花瓶,盆栽,就連一張紙都無一倖免。
他等了她足足七年,找了她足足七年,本以爲她的心中有他,到頭來還真是他自己一廂情願,自作多情。
她心底的那個男人應該是她的初戀吧?
他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了一個櫃子,拿出一瓶酒,拔掉瓶蓋,直接灌了起來。
他好難受,真的好難受,他要把自己灌醉,這樣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四十分鐘後,石清秋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餚,她看着這一桌子的菜,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這些菜,她以前根本不會,不過在那不堪,痛苦的七年裏,她不僅學會,還做得非常好喫。
她擡起頭,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心情複雜,想去敲門,又不敢。
他需要時間好好靜一靜,消化消化,等他想通了,就會知道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不值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