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見一見慧……就是知年的母親。”李秀珍掩飾眸底的悲痛,平靜地道。
她敢肯定知年的母親就是李慧敏,她小時候的玩伴,曾經最好的朋友。
同時她也相信慧敏這樣做,肯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她不會故意傷害她。
而且她現在是阿初的婆婆,他是阿初的公公,關係到阿初一生的幸福,她更要問清楚。
沈若初楞了一秒,垂眸,抿脣問,“秀珍姨,您還是認爲知年的媽媽是您的那位老朋友嗎?”
她小時候聽秀珍姨提起過,她有一個兒時的玩伴,青梅竹馬,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好姐妹,兩個人約定要做一輩子的姐妹。
秀珍姨還說她的那個姐妹坦率真誠,性格外向,樂於助人,敢愛敢恨,大大咧咧,心地特別善良。
知年的媽媽溫婉大方,舉手投足之間優雅而貴氣,與秀珍姨口中的那位姐妹絲毫搭不上邊。
難道一個人的脾氣真的能夠隨着時間的改變而徹底改變嗎?
就算改變,也不應該變化那麼大。
“當……”李秀珍篤定的話語觸碰到沈若初懷疑的目光,倏地頓住了,她掩去了眸底的堅定和落寞,遲疑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也許不是……”
李秀珍說這句話時,一種物是人非的傷感纏繞心頭,眸底的淚珠搖搖欲墜。
也許她和她隨着歲月的流逝都變了,面容變老了,閱歷豐富了,不再像兒時那般親密無間,肆無忌憚地笑了。
但她的病越來越重了,也許……
想到這裏,她不敢再往下想,倏地拉住了沈若初的手,眸底翻滾着慈愛和不捨,“但她畢竟是你的婆婆,秀珍姨想見一見。”
昏暗的燈光透過樹梢的縫隙灑落下來,照耀在李秀珍的臉上,將她眸子裏含着的淚珠折射得閃閃發光,在黑夜中,像是兩顆夜明珠。
可落在沈若初的眼中卻讓她的眼眶忽然一燙,反握住了李秀珍的手,略帶鼻音的應聲,“嗯,我答應您。”
怕她被欺負。
沈若初擦掉了李秀珍臉上滑落的淚水,聲音是啞的,但嘴角卻掛着溫馨的笑,“外面冷,我們回去。”
“嗯。”李秀珍站起了身,和沈若初一起朝着病房走去。
一路上,李秀珍說了一些沈若初根本聽不懂的話,她抓着沈若初的手,語重心長地道,“阿初,秀珍姨問你哦,你真的愛知年嗎?”
“嗯。”沈若初其實也不知道她對賀知年是什麼樣的感情,但爲了讓李秀珍安心,毫不猶豫點頭。
殊不知,這卻是她發自內心的。
“真好,但秀珍姨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啊,愛一定要大聲說出口,一定要讓對方知道你的心意,因爲你不知道哪一天分開了就是……永別,成了一生的遺憾,知道嗎?”李秀珍用悲傷的語調微笑着說出了這些話。
這是她一輩子的遺憾,也是她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事。
不過她現在也懂得了,人生就是由無數遺憾,後悔交織而成,否則一帆風順就不是酸甜苦辣的人生了。
沈若初有些懵,皺了皺眉,點頭道,“我知道了。”
秀珍姨是在暗示她向知年表白嗎?那秀珍姨又怎麼知道她沒表過白呢?
“看你這樣子,也不像知道,沒事,你以後會慢慢理解的,但秀珍姨希望你少走一些彎路……”
兩個人說說笑笑到了病房,才發現病房裏多了一個人,小奶包似乎等得困了,躺在病牀上睡着了。
賀知年一身黑色的手工定製西裝,高大挺拔的身姿,像是一座高山,給人莫名的安全感。
這身影沈若初再熟悉不過,“知年,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落地窗前的高大身姿轉身,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落在了沈若初的身上,脣角微不可察地上揚,低沉磁性的嗓音,“我剛到。”
“哦。”沈若初的眸底掠過一抹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