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華聘天下 >第十五章 難民
    藥鋪在南街,馬車轉個彎就到了,雪蘭扶着寧疏狂下車。.shung

    “善和堂。”寧疏狂看着藥鋪的匾額滿意地笑了。

    善和堂的掌櫃見外頭停了輛侯府的馬車,放下手裏的藥材就迎了出來,“大……大小姐?”

    “您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母親的藥鋪。”

    “啊!是,大小姐快請進。”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掌櫃都忘記這間藥鋪真正的主人是誰了。

    “大小姐。”坐堂的大夫起身見禮。

    “掌櫃真是厲害,將這裏打理得井井有條。”

    “不敢當,侯女謬讚了。”掌櫃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寧疏狂,這久病之人的面色怎麼還能這麼紅潤呢?

    寧疏狂環顧了一週,“這些年來,善和堂的生意如何?”

    “託侯女的福,生意興隆。”

    “這是什麼?”寧疏狂隨手指了一個藥櫃。

    “這叫藏紅花,是好東西,活血的良藥啊。”

    “貴嗎?”

    “一分錢一分貨,這好東西價錢自然要貴些了。”

    “比之別的藥鋪呢?”

    “額……”掌櫃實在是摸不清楚寧疏狂的意圖,這養在深閨的大小姐關心這個做什麼?

    “我們善和堂的藥材都是極好的,自然比其他藥鋪要貴些。”

    寧疏狂恍然,看來這些年你們賺了不少黑心錢啊,“把賬本拿來我看看。”

    掌櫃爲難地看着寧疏狂,“大小姐,這賬本……”

    “我看不得?”

    “沒有,我絕不是這個意思,這是寧家的藥鋪,您自然能看。”掌櫃賠着笑,將賬本拿給寧疏狂,“都是些收支記錄,怕您覺得枯燥。”

    寧疏狂現在缺錢缺得捉襟見肘,哪敢嫌棄賬本枯燥啊?在寧疏狂眼裏,這每筆賬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的確生意興隆,掌櫃真是好手段。”寧疏狂雖然不懂藥材,但也看得出這價錢貴得離譜,只有達官顯貴們纔敢來這買藥材。

    “這個月的盈利還沒有送到侯府去吧?”

    “按慣例都是月底送去的,就是明天。”

    成功截胡,寧疏狂眉開眼笑,“不用這麼麻煩了,你現在給我吧。”

    “可是這藥鋪是大夫人的,是不是要問過大夫人的意思?”

    寧疏狂將善和堂的房契拿給掌櫃看,“二嬸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吧?”

    掌櫃驚訝地看着房契,好端端的,大夫人怎麼會把善和堂交給大小姐呢?

    “以後善和堂的盈利交給侯府管家就可以了。”

    寧疏狂還善解人意地解釋了一句,“哦對了,掌櫃應該還不知道吧?侯府的管家昨日就換了,以後我就是侯府的主子,也是善和堂的老闆,記住了。”

    掌櫃只聽聞忠義侯女是個軟糯的性子,凡事不爭不搶,可眼前這人完全是雷厲風行的姿態啊。

    “敢問大小姐,這侯府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沒什麼,前管家犯事,被我就地正法了,希望掌櫃引以爲鑑。”

    掌櫃微微變了臉色,“啊,是,小的明白。”

    掌櫃讓人把這個月盈利的一百兩銀子搬到了馬車上,寧疏狂站在善和堂門口,看見街邊躺滿了衣衫襤褸的人,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小乞丐。

    “這城裏怎麼來了這麼多乞丐?”

    “那些都是難民,北方凌汛,淹了大片的土地,百姓流離失所,就逃來皇城了,這還是一小部分呢,大多數的難民都被擋在城外了。”

    “朝廷有頒佈什麼措施嗎?”

    “沒吧,北方凌汛好像就是昨天來的消息,說是災情嚴重,朝廷估計正忙得焦頭爛額呢。”

    怪不得今天不見二叔的人影,“知道了。”

    寧疏狂上了馬車,掌櫃站在門口目送她,“大小姐慢走。”

    侯府的馬車緩緩駛過,寧疏狂打起窗簾,一路看着那些難民被人推來趕去的,不少人爲了一口饅頭喫被打個半死。

    “停車。”

    馬車正好停在一家茶樓門口,寧疏狂下了車,讓車伕駕車回去了,自己由雪蘭扶着進了茶樓,寧疏狂挑了一個二樓亭臺上的雅座,和大堂隔了一張屏風。

    “這兩天怎麼來了這麼多難民啊?滿街都是,晦氣死了,烏煙瘴氣的。”

    “你不知道北方凌汛啊?”

    “這往年也不見這麼多難民啊?這是皇城,是他們想進就進的嗎?”

    “別說了,那些人已經夠可憐的了,這天災躲不過啊。”

    “官府也不管管!”

    “怎麼沒管啊?已經送去賑災銀子了,可這麼多難民,怎麼管得過來?”

    “那就是命,死了也罷。”

    “你這人怎麼說話的?”

    “別吵了,消消氣,爲那些難民傷什麼和氣啊?”

    “就是,我們說點開心的,誒,忠義侯女的事情聽說了沒?”說話的人不懷好意地笑起來,“就前天,光明正大地把男人帶回府上了,這不是明擺着要紅杏出牆嘛!”

    屏風後的雪蘭小心翼翼地偷看寧疏狂的臉色,後背出了一身冷汗,外面的客人真是不要命了,說閒話也不看看誰在這裏!

    “茶館果真是聽閒言碎語和小道消息的好場所啊。”寧疏狂品着茶,慵懶散漫地靠在軟墊上,微微笑着,但誰也摸不準她話裏的意思。

    “侯女是要嫁給陳家公子的,年初陳家就下了聘禮,好像下個月就要辦喜事了,你可不要亂嚼舌根啊。”

    “我可是親眼所見,那男人大白天的穿個黑斗篷,聽侯府的下人說,侯女把那男人安置在自己的院子裏了!還在一個屋檐下吃麪呢,郎情妾意的,這還沒有貓膩啊?”

    “你還認識侯府的下人啊?是哪個丫鬟啊?水靈嗎?”

    “去!亂說什麼啊,說正經的!”

    “侯女說是保鏢吶。”

    “你信?侯府那麼多守衛在,你當他們不喘氣的?”

    滿堂鬨笑。

    “小姐,他們太過分了!什麼都不知道就敢抹黑您的名聲,我這就出去找他們算賬!”

    “不用了。”

    寧疏狂臉上沒有絲毫的怒氣,反而悠閒地倚着欄杆,捧着熱茶看樓下來往的人羣。

    “可是,您馬上就要和陳公子成親了,這事有損您的名節!”

    “我又不是活在別人的嘴巴里的。”

    “可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啊!”

    的確,屏風外唾沫星子橫飛,“那你們說那陳家還娶不娶侯女了?”

    “這要是我,肯定不娶,侯女怎麼了?那也是個不乾不淨的女人!娶回家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這可不一定,雖說侯女不能承襲忠義侯的爵位,但是皇恩浩蕩,特許侯女之子可以承襲爵位,這陳家說什麼也要把侯女娶回去,萬一真的生下兒子了呢?”

    “你們還記不記得侯女失足落水的事情啊?”

    失足落水?

    是了,當年原主命懸一線,皇上震怒,趙氏爲了保護寧清顏就謊稱原主是失足落水。

    待原主勉強撿回一條命醒來,趙氏跪求她隱瞞此事,不然侯府就是欺君之罪,原主無奈,只能答應,所以外人都以爲原主是失足落水,怪不得任何人。

    “記得啊,這事都把皇上驚動了,還派了御醫呢!”

    “就是因爲那次落水,侯女寒氣入骨,沒辦法懷孩子了!”

    “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一點都沒聽說啊?”

    “事關侯女名聲和婚事,皇上和侯府不得把消息壓下來啊?那時候侯女才**歲吧,這事傳出去,她可一輩子都不用嫁人了!我也是在年初的時候聽侯府的下人說漏嘴的。”

    “侯女這幾年一直病着,我覺得這消息十有**是真的!”

    “看來這門親事要黃了,忠義侯的名聲再大也經不住她這麼折騰啊,我看以後誰敢娶她?”

    不管外頭那些人說得多難聽,寧疏狂都好像充耳不聞似的,自顧自地站着,任憑往來的風吹着她的衣裙,也吹亂了她的思緒。

    雪蘭看着寧疏狂單薄的背影突然有些心疼,她也算是看着小姐謹小慎微地走到現在的,看過她在夜裏偷偷地啜泣,看過她委曲求全的樣子,也看過她的善良和真誠,若是侯爺和夫人還在世的話,小姐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寧疏狂失神了很久,久到外面的客人都換了一批,她才慢慢放下了手裏冰涼的茶水。

    有心之人故意煽動詆譭又怎樣?

    名聲,都是自己掙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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