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書玉藏 >第十八章
    盧常雨拿到大哥給他的衣服時什麼也沒說,冷着臉叫冬泠過來,拿了把剪刀咔嚓咔嚓剪得稀碎。.1kan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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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院簡陋,只是一間主屋,書檀住。

    一間偏屋是宋書玉的,還有間簡陋的破柴房。

    院子裏一棵禿樹孤零零地站在那間柴房旁。

    掌事的那裏竟還給他倆分了點炭火米糧和一點銀子,昨天晚上,宋書玉便同一些傢俱行李一塊領回來了。

    都過了晌午了,書檀餓的不行,連喊了好幾聲書玉也沒人搭理。

    院子裏沒有人,書檀小跑着去了柴房。

    柴房裏都是些蜘蛛網和漏了窟窿的紙窗,屋子裏烏漆八黑,煙霧繚繞。

    嗆人辣眼的煙氣突突地朝書檀面上鑽,薰得她邊咳嗽便往後退。

    等緩了一會兒,書檀擦擦薰出來的眼淚,仔細往柴房裏瞅瞅,才模糊地看見宋書玉的身形。

    他正抱着膝蓋往鍋底下續柴,從竈膛裏鑽出來的火舌似要舔上了他的面頰。

    “姑娘——咳咳——再等一會兒,接着便好了。”夾雜着咳嗽聲,宋書玉斷斷續續地朝外面喊。

    他有點後悔當日裏沒好好跟婆婆學做活計了。

    書檀在外面等了真沒一會兒,宋書玉就像個小花貓似的,滿臉沾着黑灰出來了。

    把托盤遞給書檀,宋書玉便去打水洗臉。

    等他進屋的時候,書檀早已收拾好了桌案,坐在那裏等着他。

    “過幾日就過年了,得空了我去外面置辦點年貨。”

    書檀點了點頭。

    她最期盼過年了。

    每次春枝婆婆都會從街上給她捎回幾塊酥糖喫,還截了布匹給她做衣服。

    那幾天她也能喫得好,頓頓有油水,有時候菜裏不時翻出幾塊肉末,她能開心老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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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書玉第一次到楚國京城,在賣酥糖的鋪子裏等着的時候,不免好奇地伸出頭去往鋪子外的街上打量。

    近年根,街上人來人往,雜耍的,賣貨的。一時瞧得他眼暈。

    “小公子,您的東西包好了。”

    酥糖鋪子打雜的青年彎着細眼,恭敬地把一方酥糖呈過頭頂,遞給宋書玉。

    宋書玉接過並道了謝,就提着它出了鋪子。

    “聽我那楚國的九姥爺講,這楚國已經冊封太子了。”

    “哦?不知是哪位皇子啊?”

    “這你都不知道,除了二皇子林南瑜還有人選嗎”

    “啊?可聽我那在朝的表叔說,那林南瑜和我陳國太子似乎有什麼矛盾啊……”

    “嗨!你操心這個做什麼,天上的神仙打架,咱們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呀!只是咱們得小心點咯,等到天上下了雨,殃及我們這些池魚的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哎……”

    牆角蹲着的兩個粗衣男人皺着臉在那嘮着嗑,嘆氣。

    他們的話都進了宋書玉耳朵裏,他卻仍是神色不變,提了酥糖邁着步子衝街對面的肉鋪走去。

    福貴兒來後院喊書檀。

    “剛剛有個姐姐來同我說,書槐小少爺在前院西牆那裏等着姑娘。”

    “書槐怎麼會找我?”書檀覺着奇怪,書槐找她,都是直接來她院子,從不要底下的人傳話的。

    而且他怕父親責罵阿姐,也不怎麼主動來找她。

    “誰知道呢不過那個姐姐還挺面生的。”

    “我知道了,接着就去。”

    福貴兒點了點頭走了。

    書檀在西牆處走了一圈兒,也沒找着書槐半個影兒。

    正欲要走,她被一個人給抱住了。

    準確的是被限制住,一雙粗壯有力的胳膊把她牢牢地困在那個人胸前,一手緊緊勒住她的腰,讓她動彈不得,另一隻手捂上了她的眼睛。

    這情形叫書檀心裏又恐慌又膽顫,不是有人要把她擄走吧?

    要把她賣錢

    像豬一樣宰了賣肉

    這些想法嚇得她正欲破口大叫,一襲刺骨的寒意從她頭頂直鑽腳底。

    她被人潑了一桶水!

    澆得透透的,在冷得讓人發抖的臘月年根。

    勒着書檀的那個人也猛的拿他硬如磐石的胸膛往前一頂,書檀失去支撐,趔趄着朝前趴倒在地。

    等她緩過來看向周圍的時候,一個人影都沒有了。

    只有枯葉隨着寒風打轉兒。

    書檀牙關咔咔地打着哆嗦,溼冷的髮絲也緊貼着面頰,渾身像顛簸箕一樣抖着。

    書檀一步步往回走,不能走得太快,否則嗖嗖的冷風就更肆無忌憚地往她身上鑽。

    走得慢了她挨凍的時間又長。

    書檀就一快一慢地往院子裏去……

    宋書玉不知道錢原來花的這麼快,買了這麼一點東西,錢袋就見底了。

    他難過地看着錢袋裏的幾枚銅錢,宋書玉搖了搖,幾枚銅錢在空曠的錢袋裏上下跳着,連碰撞的聲響都聽不到。

    宋書玉心裏直嘆氣,轉頭離開了那間胭脂鋪,提着手裏的大包小包往家裏回。

    前面有隻落湯雞在很奇怪地往他院子裏走……

    宋書玉走進了才發現,竟然是自家的姑娘!

    “呀!”宋書玉把大包小包扔在地上,跑過去忙問她“你怎麼了?”

    “冷……冷……”

    書檀抖着牙關,面色白的憔悴,嘴也凍成了紫黑。

    宋書玉忙一把抱起她,嗖嗖嗖地就往家跑。

    因跑動而帶起來的呼嘯着的風,一點不落的鑽進書檀衣服裏,書檀更抖了。

    宋書玉低頭看了她一眼,加快步子,更賣力地往前衝。

    書檀深深地看了一眼宋書玉,不知道是水還是淚,從書檀眼角邊掉下來。

    宋書玉進了書檀屋子的裏間,把她放在牀榻上,拿一旁的被褥給她裹嚴實了。

    “姑娘你先換身乾淨的衣物,我去拿剛剛落下的年貨。”

    書檀點了點頭。

    宋書玉轉身走出去,把門合了嚴實。

    書檀在榻上靜了一會兒,等身上沒那麼冷了才找來別的衣服換上。

    就像從小到大的每一次。

    這麼無緣無故地被搞得很落魄。

    她當然知道怎麼回事。

    盧常雨一直都是這樣。

    只要別人惹她不快了,她就要惡劣地還回來。

    她好想春枝婆婆啊。

    要是婆婆在,雖然她不能給她還回來。但是婆婆總會心疼地去哄她,她就委屈地鑽進婆婆溫暖的懷裏,把身上和心裏的寒意都烘暖地一乾二淨……

    門外有人敲了敲門。

    書檀應了一聲。

    宋書玉端着碗薑湯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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