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不輕不重，但句句扎李鴻遠的心。
李鴻遠剛纔一肚子的怒火，如今就像泄氣的皮球，只剩下頹然。
這個時候不管是離婚還是結婚，都很時興在報紙上刊登。
李鴻遠在俞城有頭有臉，真要跟李夫人離婚了，權貴圈子肯定是瞞不住的，但至少普通百姓不知道。
“這麼多年的夫妻之情，你們可真是……”李鴻遠紅着眼睛，像是說不下去似的。
他臉上的情緒很複雜，說不清楚是沮喪，還是酸楚難過，但話裏卻夾雜着悲慼。
李鴻遠這樣，倒是像顧淺羽跟李夫人對不起他，不顧多年情分的將他狠心拋棄似的。
顧淺羽覺得好笑，她開口，“我娘傷心難過的時候，您可是在溫柔鄉里，我傷心難過的時候，您是坐在陳阮泠的旁邊。”。
李鴻遠又被顧淺羽說的很沒理，他垂首扶着額頭，模樣低落頹唐。
顧淺羽不爲所動，她掏出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這個位面沒有離婚協議書，這是顧淺羽自己寫的，陳夫人已經簽字了，只要李鴻遠簽字摁了手印，這個協議書就能奏效。
“這些年我娘也跟着您吃了不少苦，您有今日，她也出了不少力，所以你們和離也該分我娘些家產，這是我擬的，您看看內容。”
顧淺羽將協議書遞給了李鴻遠，“如果沒什麼問題，您簽上名字就好了，由梁副官爲我們做擔保，這協議自動生效。”
剛被陳阮泠打擊了一番，如今顧淺羽跟李夫人又跟他鬧，李鴻遠心如刀割。
他瞧着顧淺羽，眼角都紅了，指尖微顫着將那個和離書接了過來。
“好。”李鴻遠笑了起來，但那笑容比哭還要難看幾分，眼底深處都流露着苦澀，“我女兒長大了，爹是管不住你了。”
顧淺羽並沒有說話。
現在不是李鴻遠郎心似鐵的時候，所以他還可以反過來指責顧淺羽跟李夫人。
當初李鴻遠將李娉婷遠嫁的時候，也沒有見他有多慈父。
果然失意的男人不能惹，矯情起來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對不起他們。
見顧淺羽臉上沒有半分波動，還是那個冷然的樣子，李鴻遠狠了狠心，然後從西裝口袋裏拿出鋼筆。
“我如了你們的意。”李鴻遠又氣又難過，他看都沒有看和離書，直接提筆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簽了字，李鴻遠甩了鋼筆要走時，顧淺羽叫住了他，“爹。”
李鴻遠回眸看她，聲音帶着自嘲，“我還是你爹嗎？”
顧淺羽打開了印泥，“摁個手印吧。”
李鴻遠氣的臉都紅了，他奪過印泥，沉着臉在上面印下了自己的手印。
這次李鴻遠再走，顧淺羽也沒有管他，只是對梁木說，“梁副官，勞煩你做個見證，簽上自己的名字。”
被迫見了一出家庭破裂的大戲，梁木多少也有些尷尬，他匆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