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齊瞬間爆發了,箭步追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猛地往後一甩,竟將他這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輕輕鬆鬆地扛到了肩膀上。
傅玄睫毛一顫,眼睜睜地着自己雙腳離地,身體騰空,他剛剛掙扎了一下,沈思齊突然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給我老實點兒!”
傅玄身體一僵,感覺自己的人生觀被徹底顛覆了。
不過幾個呼吸,他已經被她放到了汽車副駕位,直到她陰沉着臉替他扣好安全帶,他的大腦才繼續工作,僵硬地扭過頭,望着她被雨水淋溼的狼狽模樣,木木地開口,“你被淋溼了,拿毛巾擦擦吧。”
她一腳踩在油門上,緊接着,甩來一枚鋒利的眼刀子,“你給我閉嘴!”
他性感的薄脣微微蠕動了一下,吶吶地說,“還是擦擦吧,會……感冒的……”
沈思齊大爲光火,“讓你閉嘴,你沒聽到嗎?”
“可是……”
“閉嘴!”
“……哦……”s11();
傅玄像個小媳婦兒似的,可憐巴巴地着她。
沈思齊到他溼漉漉的黑眼睛,可憐兮兮的表情,心裏的怒火越燃越旺,燒得她整個人都難受,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生這麼大的氣,她只想衝着他吼,衝着他嚷,可她畢竟還存着理智,雙手緊緊攥着方向盤,紅脣緊緊繃着,雙眼緊緊盯着前方,周身釋放着令人戰慄的陰冷氣息。
雨水朦朧了窗外的風景,汽車衝破雨幕,在街道上疾馳,車內安靜得可怕。
不知過了多久,沈思齊突然冷冷地開口,“你是不是男人?”
傅玄那雙溼漉漉水潤潤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着她,“當然是。”
她毫不留情地抨擊他,“是男人你還這麼脆弱!”脆弱得自暴自棄,在雨中墮落!
傅玄黑漆漆的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明白了什麼,咧開嘴角無聲地笑了起來,但很快又收斂笑意,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委屈地說,“你都不要我了,還不許我脆弱?”
“……”沈思齊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火氣又“噌”地一下冒了起來,她甩了一記鋒利的眼刀子,“你就這麼點出息?”
傅玄認真地着她,一本正經地說,“我本來很有出息的,可是遇見你之後,就變得這麼沒出息了。”
沈思齊嘴角抽了抽,語氣不佳地說,“你還是閉嘴吧!”
他乖順地“哦”了一聲,當真閉上嘴巴,不再多話。
汽車在雨幕裏穿梭,沈思齊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冷冷道,“你住在哪裏?”
沒有迴應。
她不耐煩地轉頭他,“你啞巴?”
傅玄委屈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是你讓我閉嘴的。”
沈思齊額頭青筋跳了跳,咬牙道,“允許你說話了!”
傅玄嘿然一笑,露出漂亮的白牙,“我住在香格里拉酒店。”
沈思齊着他孩子般
的笑容,心裏沒來由地一顫,眼神複雜,“你這一個月都住在酒店裏面?”
他老實地點了點頭,“是呀,我本來想在應城買一套房,但是暫時沒有找到合適的,就先在酒店住一段時間。”
“我不覺得這是在受苦啊。”傅玄深深地着她,笑容坦然自若,“能夠像現在這樣陪在你身邊,我覺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被他用深情款款的眼神凝視着,沈思齊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她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望着前方,淡淡地說,“等你瞭解我之後,你就不會覺得守在我身邊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
“我已經很瞭解你了,我知道你性格豪爽,喜歡自由,我知道你很要強,不允許自己輸給別人,我也知道你起來大大咧咧的,其實內心缺乏安全感。”傅玄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也知道你其實不喜歡男人……”
沈思齊臉色微變,脣邊忽地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既然知道我不喜歡男人,你還纏着我?”
傅玄深深地望着她,一字一頓地說,“我想,如果我夠努力,就可以改變你的性取向,讓你喜歡上我。”
她漆黑的眼眸一閃,“如果我不能呢?”
他認真地說,“如果你不能,那我就扮成女人跟你在一起。”
“……你瘋了!”s11();
他認真地點了點頭,“對啊,我瘋了,七年前就瘋了。”
她抿了抿脣,沒有再說話。
車外,風雨繼續,車內,寂靜無聲。
汽車抵達酒店,傅玄身上的衣服還是溼噠噠的,假髮亂糟糟溼漉漉地貼在肩膀上,起來有些狼狽,但是絲毫不損他俊美的容顏,他微微一笑,說,“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沈思齊淡淡地“嗯”了一聲,目送他下車,他轉身關上車門,朝她揮了揮手,她心念一動,忍不住說道,“回去泡一個熱水澡,小心別感冒了。”
天啊,女神竟然關心他了!傅玄高興得快要飛起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知道了,你也趕緊回去,別感冒了。”
*
連續三天,沈思齊沒有“偶遇”傅玄了,這對她來說,本來是件好事,可是,她卻突然覺得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當她跟朋友一起去電影的時候,她會下意識地回頭有沒有人跟在她後面,當她落座之後,她也會不由自主地掃視四周,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
當她去相親的時候,着相親對象侃侃而談,臉上雖然保持着禮貌的微笑,思緒卻不知道飛到了哪裏,再之後,她突然想起她跟葉微然相親的那天,傅玄穿着女裝戴着假髮出現的滑稽場面,不由撲哧笑出聲。
相親對象一愣,“沈小姐?”
“沒什麼。”沈思齊正襟危坐,一臉嚴肅,“你繼續說。”
就連她畫設計圖的時候,都會想起傅玄那天突然出現在她的個人時裝秀時的情形。
“啊!”沈思齊將手中的筆拋開,略有些煩躁地撥了撥
耳邊的頭髮,腳下一蹬,旋轉椅便往後滑去,來到了落地窗前。
她望着窗外的高樓大廈,碧空白雲,嘲諷地動了動脣角,做什麼事都無法專心,好像一直在尋找着什麼,是在尋找那個男人的身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