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元氣沒有東西替它撐腰,難得在白天安靜地遊蕩在各處。
正是個適合荒原狩獵的好日子。
祭魔壇中央。
祭魔大人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黑袍中,不斷地將一頭又一頭的活牲畜,割開脖頸,將血倒入青銅方鼎中。
直到鼎中的鮮血浸過刻度線時,他才停手,將手上的牲畜,往旁邊隨意一扔。
牲畜哀鳴一聲,睜着可憐兮兮的大眼睛,直到身體漸漸冰冷,也沒有引起場上任何一人的注意。
不一會兒,鼎中的鮮血咕嚕嚕地冒起一串串泡,像是有人在說什麼話,祭魔大人秉神以待。
鼎中鮮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而祭魔大人的呼吸也越來越輕,似乎怕驚擾了什麼東西。
就在鮮血完全消失在方鼎中後,一縷黑色的氣息緩緩從青銅方鼎中升起,落到了祭魔大人的手中,他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然後轉過身,高舉着那縷微不可見的黑氣,像俗世中拿了皇帝令的使者,向衆人大聲宣告它的旨意。
“祖魔敕示,後十日,皆無陽爲陰。”
聞言,祭魔壇外的衆人當即歡呼了起來。
沒有太陽,意味着他們可以盡情地在外狩獵,不用擔心因爲沒有即時回到黑石城,受魔元氣暴虐而死。
人羣前面,資歷最老的柳方老爺子,向衆人宣佈着,由幾位家主將聯合商議的,狩獵地點和具體分配。
場上一時間,熱鬧非凡。
葉拂心高高地飄在沉禹的頭上,視線從歡呼雀躍的衆人,移到旁邊那堆如小山般的冰冷屍體上。
覺得有些諷刺,又理所當然。
因爲,弱者無權。
無論在修真界,還是魔界都不會改變的真理,甚至包括她也喜歡的真理。
生而有知,弱小不堪,只能被役役而終。
所謂修士,掙扎於大道之上,不正是爲了於此嗎?不想淪爲弱者,不想被奴役。
奴役牲畜的是這羣魔人,那奴役這羣魔人的又是什麼呢?
“小子,那鼎倒有些特別,知道它是什麼時候傳下來的嗎?”
沉禹搖了搖頭。
“黑石城建造已久,而祭魔壇幾乎在城建造好後就存在,至於那青銅方鼎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裏的,不知曉。”
自那日公開撕臉面後,二人之間的相處模式,竟詭異地達到一個和諧。
沉禹每天忙着修煉賺錢,而葉拂心一邊悄悄地偷着靈氣,一邊試圖開闢其他的修煉之法,可惜沒有半分收穫。
幸好,共生契約給力,她體內的靈力勉強恢復到全盛時期十分之一的水平。
葉拂心的心中有一丟丟奇怪,不過半月時間,靠着共生契約恢復到如此地步,有些不正常。
太快了,快得她有些不相信!
是魔元氣的能量高於靈氣嗎?
若是如此,可她又怎麼能夠那麼容易地用神識調動魔元氣?
是她有問題?還是說壞小子身上有問題?
如果是壞小子身上有問題,那麼他每天吸收如此多的魔元氣,爲什麼修爲還沒有長進?
如果是她自己有問題,那麼她現在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難道她不是人?
葉拂心被這個恐怖的猜測嚇了一大跳後,便將它拋在腦後。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個緣故,她至今還沒有再主動去一趟廢棄礦場。
而是留了下來,跟在沉禹的身邊,慢慢恢復修爲。
“你不覺得那縷黑氣的氣息有些熟悉?”葉拂心道。
在祭魔大人宣告完話後,那縷黑氣越來越淡,最後消失在空中,像是完成了它的使命徹底離去。
而葉拂心卻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沉禹抿着脣,微微頷首,算是應和了她的話。
到底是什麼時候見過呢?
葉拂心的腦中剛一有點兒思緒,便聽到周圍人喧鬧的聲音。
荒原狩獵,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