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帶着二人進入府內時,棺木正被擡起。一個年輕女子見到花銘露,向着玄七點了點頭,接過花銘露,花銘露頓時撲在那女子懷中,大哭了起來。當下也顧不得許多,那女子叫人隨意找了件孝衣給花銘露穿上,懷抱着花銘露,走進了送殯的人羣中。
玄七向方纔那家丁詢問後,才知道這女子卻是孫老爺子最小的女兒孫素娥,當下跟在送殯的隊伍後面,向前走去。
棺木在已挖好的墓坑前停住,按例由親友上前鞠躬,做最後的送別。玄七跟在隊伍中,也向着孫老爺子的棺木恭恭敬敬的鞠了三個躬。正待離去時,玄七卻是鼻翼連續抽動,一絲似有似無的辛辣中,夾着着淡淡的香氣,有些像是花世武所中的黑曼陀羅。
爲了更加確認一些,玄七漫不經心的走到跪在棺木邊的孫素娥身後。鼻翼抽動之下,果然那香味更是濃郁了,正是黑曼陀羅的香味。而香味正是從棺木中散發出來。原來孫老爺子在過世的第一天就入殮了,在這麼熱的天氣裏,屍身雖是沒有腐爛,體內的香氣卻是透過棺木的縫隙,散發了出來。
玄七眉頭一皺,沒想到這孫老爺子卻是也中了這黑曼陀羅的劇毒。卻不知是何人下手,不僅花世武中了毒手,連花家的親家孫家也遭了殃。兩件事情之間必然有一定的聯繫,要麼針對花家,要麼就是針對孫家了。玄七暗自嘆息一聲,卻是一時也沒有頭緒。
送殯的隊伍回到孫家時,已是過午,孫家猶自在哀傷與忙碌之中,一時倒是無人記得玄七。玄七也不客氣,隨着送殯的隊伍上桌,簡單的吃了些東西。剛剛喫完,卻見帶着自己進入孫家的那個家丁找了過來。
“玄公子,小姐請您到後花園一敘,以謝相送表少爺之恩!”
玄七點了點頭,跟在那家丁身後,三轉兩轉後,進入後花園中的一個涼亭,涼亭中卻是有一方石桌,放着四個石凳。
“玄公子稍等,小的通報一聲。”那家丁請玄七坐下,自是從涼亭不遠處的一個月門走入,前去通報了。玄七略略觀察一下,發現月門後房屋頗多,應該是孫家的後宅了。
不過片刻,那家丁送上兩盞香茗,言道小姐馬上就到,自是退了下去。
玄七舉起茶杯,剛喝得一口,卻見月門處已是出現了一身縞素的身影,正是那孫素娥小姐,玄七慌忙站了起來。
“先生請坐!小女子一時忙碌,倒是忘了先生,還請先生見諒!”孫素娥走上涼亭,卻是稍稍下蹲,行了一個蹲禮。
“孫小姐不必客氣!令尊剛剛過世,倒是在下打擾了!”玄七此時才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子。卻見孫素娥一身縞素,身形偏瘦,不過二十左右年紀。擡起頭來時,一臉素淨,雙眼血絲明顯,猶自帶着些哀傷。
“在下姓玄,單名一個七字。”
孫素娥一聽,卻是慌忙站了起來,雙手抱拳,向着玄七道:“原來是玄幫主,小女子方纔失禮了!”
“無妨!孫小姐請坐!”
“小女子多謝玄幫主護送露兒前來孫家,但不知爲何家姐未到?方纔小女子問起露兒,露兒卻只是不停啼哭。剛剛纔哄他睡下了。因此特意請來玄幫主一問,還請玄幫主海涵告知!”
玄七一聽,原來是孫素娥因爲花銘露不斷啼哭,說不清楚什麼事情,這孫素娥纔想到了自己。不過,這孫素娥看着年紀不大,還是一名女子,看似柔弱,卻又十分實誠,將實話當着玄七的面說了出來,倒是讓玄七有些另眼相看了。原來方纔那家丁也只知道玄七姓玄,並不知道玄七的真實身份,倒也沒有上報。
玄七當即將自己在京城接到花家的請柬開始,到花世武過世,花夫人帶着花銘揚與花銘露前來孫家,以及一路上發生的事情都一一告訴了孫素娥。孫素娥聽到姐姐與外甥慘死,面露哀慼,雙眼更是通紅,眼淚止不住還是掉了下來。
玄七自是看着孫素娥,一言不發。過了片刻,孫素娥方纔回過神來,想起玄七還在面前。當即伸手取出素帕,輕輕擦掉淚痕,才擡起頭來,對着玄七說道:“小女子失禮了,讓玄幫主見笑了!”
“無妨!人之常情而已!還請孫小姐節哀!”
孫素娥點了點頭,雙眼卻是散發出一絲厲色,問道:“玄幫主,可曾有兇手的消息?”
“抱歉!至今仍未有兇手的消息!一旦有了消息,在下會讓人知會孫小姐的。”
“那就先謝過玄幫主了!”
“孫小姐客氣了!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孫小姐能否告知?”
“玄幫主請說!”
“外界傳說,令尊乃是病重而死。在下倒是認爲令尊並非得病,而是中了一種奇毒,不知孫小姐可知情否?”
孫素娥聽得玄七如此相問,卻是一臉驚訝的看着玄七,說道:“玄幫主如何得知?”
玄七便也不再隱瞞,當下將花世武也是中了這種奇毒,方纔身死,而自己在孫老爺子的棺木邊也聞到同樣的味道之事說了出來。只是玄七慎重考慮之下,自是隱瞞了自己已經從盧仲庭之處得知這奇毒的名字與功效之事。
孫素娥卻是點了點頭,有些黯然的說道:“不瞞玄幫主,家父確實是中了奇毒,就連家兄也是中了此毒,猶自臥牀不起。爲了不讓孫家慌亂,是小女子下令不得將此消息傳播出去的。”
玄七自是明白孫家乃是商界巨人,一旦孫老爺子與少家主孫叔成中毒的消息傳出,必然會影響到衆多商家與孫家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