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側是一片比較陡峭的山崖,往下數百米就是上翠山的盤山路。山崖與聽雨榭之間,是片茂密的竹林。
一到起風的時候,竹葉隨着風聲發出沙沙的響聲,很有身在自然的感覺。
主要是以木質結構,但上面覆着的是空心瓦,一到下雨的時候,雨滴落在瓦上,就會發出叮叮的琴音,非常美妙。
一片建築,周圍用籬笆圍起來,裏面也都是木製仿古傢俱,頗有仙居的感覺。聽說之前門口還栓了一隻白鶴,不過清算組來的當天,就給煮着吃了。
焚琴煮鶴,造孽啊。蕭衍知道後,唏噓不已,又從研究所買了只回來。
但大家都覺得他完全是在裝,因爲那隻白鶴天天想飛走,他爲了不讓人家走,把翅膀都給剪掉了。
東側是一眼清泉,但是水量不大,勉強維持着一個小池子。池子裏有荷花,旁邊還種了不少植物。
這裏開了個窗子,聽雨的時候就是在這個房間。
雨滴落在瓦上,落在荷葉上,落在水中,落在竹林裏。發出的聲音都不相同,就是這些不同的聲音,能組成美妙的樂章。
這就是聽雨榭的奧妙所在,只可惜今晚明月高懸,清空無雲,顯然雨是不可能下了。
院中出了籬笆門,有條羊腸小道,只能步行,那是直通下面晴園的路。
月上竹梢頭,銀光灑落,爲聽雨榭籠罩上了一沉朦朧的光暈。
院中白衣勝雪的苗晚晴,手中持着青龍劍,寒光閃閃,傲氣凌人。
長劍在手,她的氣勢就不再是端莊,而是一片冷傲。
先端了個架勢,右手持劍,左手捏訣,只聽得她輕喝一聲,長劍已經筆直探出。
她的劍招也來源於形意拳,攻擊性十足。十三勢中挑、刺、撩、削她做的最好。
動如脫兔,靜如處子。
一把長劍,在她手中舞出了漫天劍影,揮灑出道道無形劍氣,掠起陣陣旋風。
只見她長劍一抖,原地一踏,飛身上了旁邊的巨石。
在那巨石之上借力再起,身子竟然如同輕靈的羽毛一般,踏上了一側的竹梢。
她在竹子上飛身而過,只有腳下的枝葉微微顫抖,不僅沒有斷裂,連搖晃的幅度都特別小。
她如同一隻驚鴻飛過,又如白鶴起舞,那身形美的讓人窒息。又如月夜仙蹤真正堪比天外飛仙。
悠然,她倒踩竹竿,身子與地面平行,飛快的踏步而下,手中長劍還舞個不停。
這舉動驚出蕭衍一身冷汗,他趕緊站了起來。
卻見快要落地的時候,苗晚晴長劍在地面上一戳,藉着彈力空翻落地。
長劍又繞着周身舞了兩圈,最後劍訣從腹部往下壓去,氣沉丹田,長劍向後豎起,收勢停下。
苗晚晴深吸了口氣,長劍一擲,已歸入了門口的劍鞘中。她舞劍片刻,只是面色紅潤,氣息一點都沒有亂。
蕭衍給她遞上手帕,她趕緊結果,不好意思的說道:“勞煩相公了。”
“跟我還這麼客氣?太見外了。”蕭衍也不在意,上前兩步,灼灼的看向她。
苗晚晴早已猜到是怎麼回事,略有點緊張的說道:“相公,容我去沐浴更衣。”
“好!”蕭衍說完,彎腰打橫把苗晚晴抱了起來。
苗晚晴嬌羞的把頭埋在他臂彎間,任由他抱回了聽雨榭內。
聽雨榭內貼了大紅的喜字,牀頭上裝成了婚牀,桌前擺着花生甜品等,還有銀盃酒壺。
蕭衍在等待苗晚晴的時候,把桌上的兩根紅燭點燃,然後關了燈。
過了良久,苗晚晴穿了套大紅的喜服,頭上頂了紅蓋頭,嫋嫋的走了進來。
蕭衍示意她坐下,給她親自倒了酒後,說道:“那日在深縣,婚禮雖然熱鬧,但是洞房被鬧。今天你我喝了合歡酒,補了洞房,從此不離不棄,風雨同舟,生死相隨。”
“晚晴身爲一門之主,善待門人卻虧待了相公。幸得相公仁義寬容,以德報怨。日後不敢求相公萬千寵愛,但求能讓晚晴三生三世,留在相公的身邊。”苗晚晴心有感動,說出這話的時候,早已經是淚流滿面。
當初她孤身去找苗勝報仇,誰知道陰差陽錯,與蕭衍有了一段糾葛。
本以爲此生無望,萬念俱灰,只等着父仇得報履行諾言。日後無非是相夫教子,做個普通的家庭庭婦女。
卻不料蕭衍品行端正,心有萬民。不僅幫她報仇,還爲發揚形意門做出了無窮貢獻,甚至能容忍自家院子,改成山門這樣的事情。
得夫如此,她還有什麼好求。只希望能多點時間與蕭衍想處,也好履行妻子的職責。
蕭衍替她擦乾淚水。說道:“傻瓜,今日過後,那我們就是生生世世,永不相棄。”
兩人喝了交杯合歡酒之後,蕭衍抱着嬌羞的苗晚晴上了牀。
牀幔一放,衣衫漸寬。紅燭照耀之下,紗幔後的兩條身影,漸漸的交疊在了一起。
窗外,水池內竟然散開一圈圈漣漪。頭頂的瓦片,也偶爾發出一聲清脆的叮咚聲。
原來是開始下雨了。
不一會,雨勢就大了起來,落在聽雨榭的瓦片、池水、竹林中,發出了清脆唯妙的聲音,彷彿有人在彈奏妙曲。
這天地間的自然曲調,讓屋內的兩人更加和諧。
真是天公作美,爲這段佳緣點綴上了最美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