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是消耗太大，需要補充能量，而黑熊是到現在都沒有喫到一口熱乎的，在肉房內差點死在飢寒交迫下。
老女人被他倆嚇到了，一晚上沒敢睡覺，就坐在地上，低聲念着佛經。
蕭衍則跟黑熊倒頭就睡，山下到處都是血腥味，還是山上又暖和又舒適。
窗外經筒上的銅鈴被風吹到，發出陣陣悅耳的聲音，這種聲音彷彿有魔力似得，能夠催人入眠。
蕭衍如今睡着，還是會做那些奇奇怪怪的噩夢。但是次日醒來之後，卻覺得昨夜不是做夢，而是在回憶自己的過往。
早晨時分，風停雪住，太陽出來了，天鵝湖的天變得異常乾淨清澈。
蕭衍扶着牆走出來，呼吸了一下四周圍新鮮的空氣，按照約定，很快直升機就會來接他。
不過他沒等到直升機，反倒是把鐵棒喇嘛等來了。
遠遠的，一片白雪皚皚之中，那道紅袍非常鮮豔。他在桑丹寺外百米的地方就開始叩拜，一路跪拜了進來。
蕭衍站在一側沒有打擾他，一直等到他把要做的全部做完，這才說道：“上師此來，有何貴幹？”
“故人託我來看看他義子，沒想到巧遇了天鵝湖邊慘案，也算是機緣巧合。”鐵棒喇嘛說着，走上前來。
蕭衍愣了下，隨即說道：“上師近來可好？我四師父常常掛念，讓我回到華夏有空多去拜訪，但我到處奔波，實在失禮。”
“世間萬物，一切皆有因果，緣起緣滅，何來失禮？如今你跟我在天鵝湖偶遇，這就是莫大的緣分。”鐵棒喇嘛倒也看得開，沒有太拘泥。
蕭衍笑了笑，說道：“上師好境界，今日得見，也算是了卻心願。不過此時巴家正需人手，上師怎麼有空到此？”
“我佛慈悲，不願意看西北陷入混亂，故而我纔出手助那巴圖。可他地位雖然尊崇，這些年卻沒少做壞事。希望他能以昨日爲戒，悲憫蒼生，否則遲早也會被遭因果報應的。”鐵棒喇嘛說話很不客氣。
這倒是讓蕭衍頗爲詫異，感覺這喇嘛還是真性情嘛。
於是他也順口罵道：“踩着自己兄弟的屍體上位，他這樣的刀王我真看不上眼。如果昨日不是上師攔我，我必殺之。”
“不可不可，巴家兄弟如若皆死，西北大局必然會落在馬嘯陵兄弟手中。先不說他們又是一對巴家兄弟，就說他們的權威，還不足以鎮住整個西北。到時候羣雄四起，狼煙烽火，血雨腥風，那對西北的蒼生來說，將會是一場災難……”
蕭衍仔細的想了想，也的確如此。
海西馬家這些年雖然多有發展，但是卻跟巴家沒法相比。一旦他們接手，根本鎮不住西北。
這也就是爲什麼羅老讓他可以在西北鬧，但絕對不能改變這裏的勢力格局了。
可如今巴圖已死，接下來巴家清理門戶，這樣以來，巴家就會因爲內耗而傷及元氣。
但是馬氏兄弟此時卻正是如日中天，老二馬嘯坤號稱馬二爺，是西海銀行的一把手。
巴魯不在後，西北銀行自然不可能再壓着西海銀行，到時候在經濟上，馬家就能逐漸出頭。
而老大馬嘯陵，娶了巴家的女兒，在西北混的更是風生水起。
幾年前，他一次籌集資金，花了幾個億，從巴家手中買到了邊貿的壟斷權。如今西北幾個邊關，每出十噸貨物，其中九噸都是馬嘯陵的。剩下那一噸，也是託他出關的，他從中扣取費用。
至於爲什麼託他出關？第一是不經過他，這批貨物隨時都有可能被扣下。第二是搭理了他，關稅都能降下大半截。
短短數年，他已經把花出去的錢都盈利回來了，不過按照當初的協定，他除了一次性付清的款項，還需要給巴家幾層紅利。
早就心存不滿的馬嘯陵，早在自己兒子死的時候，就已經提出了停止給巴家分紅的要求。
如今巴魯一死，等到巴圖平定了巴家內亂，內耗的也差不多了。
到時候他怎麼可能再給巴家上供？而一旦斷掉供給，那巴家與馬家開戰也就是必不可少了。
巴家能不能鎮壓住馬家，那就要看在清理門戶的時候，還能留下多少錢。
馬家兄弟如今有邊貿集團做後盾，資金源源不斷的進入西海銀行，然後在西北廣撒錢，抖動關係網，也必然會成爲一隻大虎。
想到這裏，蕭衍竟然驚出了一身冷汗，不知不覺中，西北的局勢已經開始轉移了。
見蕭衍面色陰晴不定，鐵棒喇嘛知道他想通了，於是說道：“不過你不必擔心，如果他們能夠形成勢均力敵，無論是上面，還是對西北蒼生，這都是好事。”
的確，有人抗衡與一枝獨秀，上面肯定希望是前者。這些年之所以巴圖能夠一直在西北獨大，主要是他懂得韜光養晦，懂得收斂跟分寸。
但如果能夠有人來抗衡他，那上面自然是樂意了，對耗之勢形成後，他們就永遠不會成長爲威脅國家的存在。
不過蕭衍很納悶，猶豫了下問道：“上師乃是出家人，爲何對這些俗世中的爭鬥跟政治這麼瞭解？”
“哈哈，我們行走在俗世，在俗世中尋找解脫之道。再說，班禪可是有參政的權利，我每天也會與活佛一起看新聞聯播的……”鐵棒喇嘛被蕭衍逗樂。
蕭老九也有點尷尬，趕緊打了個哈哈，岔開了話題。
聊了片刻，鐵棒喇嘛又說道：“鬼見愁讓我來看看你的身體狀況，他認爲你的血液中潛藏了某種特異能量。可我卻認爲，你的身體裏，潛藏着另一面的你。比如……”
他想了想，擡頭忽然看向桑丹寺，虔誠的雙手合十後，說道：“比如蓮師八變，而你，就如同其中的兩變。”
蕭衍也轉頭看了看大殿的方向，那裏是蓮師的慈悲像，而在無底洞中，他則見過了蓮師的忿怒像。
“上師不必再爲此事上心了，煩勞您轉告我四師父，就說我已經找到我血液的謎底了。這不是一種病，也不是血脈傳承，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東西。”蕭衍擡起手，口中默唸片刻，騰的聲竄起了一股火焰。
“善哉善哉，我明白了。”鐵棒喇嘛說完，一甩袖子，踏着步朝着雪山高處走去。
他的性子的確是灑脫隨性，也不跟蕭衍告別，說走就走。
他來的時候就是翻閱這座大雪山來的，如今又要走回去，當真讓人欽佩。
蕭衍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那團火，隨着他手指的律動，那團火也開始不規則的跳動起來。
沒錯，他的玄火真氣又精進了，這要得益姬子白的經驗。他首先融合姬子白記憶的部分，除了蚩凰的部分，就是《九天玄火訣》了。
很顯然，當年姬子白也是修煉九天玄火訣的，這部分他們重合了，所以在潛意識裏，他慢慢就把這部分記憶加快融合了。
九天玄火訣不同於武林中的內功修煉，在他沒有悟通先天之境之前，無論如何都舉步維艱。
如今他已經悟通了先天之境，身子雖然虛弱，卻能感悟到天地間的脈動。
此時再修煉九天玄火訣，速度就快了許多。
說不得，再過些時日，玄火訣就能突破了，到時候可就不只是兩團小火苗了。說不準姬子白用的那招火拳，自己也就能用了。
不過焚盡諸天那一招，有生之年也未必能學會，太高深了。